又到雪花纷飞的时候,因为一直洗衣,我的手竟长了冻疮,红红的,奇痒无比。这是我自小到大,第一次长冻疮,竟还有些不知所措。幸而姬丹有医官开的膏药,涂上后,倒也好了不少。
我虽不在嬴政的身旁,可我知道他在朝政上的决断愈加地朝着千古一帝而去。他生来就是一个帝王,有着超越别人的魄力与睿智。月色下的木屋没有朦胧中的暧昧,只有冷寒中的抖瑟。
我呵了口气,搓了下手,正欲回到床榻,却听见门被叩响:“洛凌。”
我以为是姬丹,可听着声,才知道是蒙恬。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过这儿,回想那一年,他还时常到我这儿照顾我,为我吹曲,可如今,我们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恬。”
看他眼神,亦是有些陌生。
“王卿……他让我给你一封书函。”
“书函?”
王卿,就是吕不韦身旁的门客么?只是,他怎么会给我书函呢?莫不是……莫不是吕不韦的书函?嬴政的令已经下了,他难道真的迁蜀了么?“
“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蒙恬递过木匣,我伸手去接,腕却被他拉了住:“你的手怎么了?”
我挣扎地往后缩,可蒙恬并未放过我的腕:“是因为洗衣么?”
“我习惯了。”
“洛凌,你是不是很苦?”
“恬,我真的已经习惯了。”
“那瓶药是燕太子给你的么?”与我言语间,蒙恬瞥过桌案上姬丹为我留下的药膏,不由蹙眉问起了我。我知道在咸阳宫中,我就是一个被人传流言的女人。蒙恬如此看我,我亦不会觉得奇怪。
“嗯。”
“燕太子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好。”
“可他待我很好。”
“大王他……”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他,恬,就当我求你。”
蒙恬低低叹过,松了手后将木匣递于我,我打了开来,里面放了一卷羊皮卷。这情景让我思及当时成蛟坠崖前让蒙恬给我遗言的那次。倏然间,我的心隐痛起来,同样是羊皮卷,同样是蒙恬带来的。
手,在瞬间抖了一下,羊皮卷顺滑落地,红色的字蓦然呈现。
“后。”
——————今日第五更,最后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