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姬丹很努力地尝试真正克服自己的顾虑,努力地去恢复自己的右腿,有的时候甚至提出不需要我扶。我知道是我的话让他有了动力,只是幽幽咸阳宫,他何时会带我离开?
他的等待是喜悦而急迫的,而我的等待是紧张而又惶恐的,甚至,有一次,他与我说及离开的时候,我竟把杯子中的水洒在了自己手背上,烫得起了红点,
他仿猜出了我的心思,但未说出口,只是用药膏替我抚过。我则有了愧疚,只是这愧疚隐于自己的心里,不会道出。
咸阳宫的他,一个我本该忘却的男人,虽与我不再有交集,然而寄在他的宫中,我却时常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林婉怀孕了,好像是某一日嬴政喝得很醉时的结果。我苦苦地笑了,其实他喝的醉与不醉,临幸了谁,又是哪个女人控制得了的么?
除此之外,嬴政的心思放在了朝政上,魏国与楚国发生了战事,而秦国因为与楚国剪不断的关系,毅然出兵助楚。我想即便宗室的人再不堪,嬴政也不会完全否定秦国与楚国很久以来的一种联系。
只是外政上光芒四射的秦国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旱灾,几月之内,天竟没有一滴雨水,荷塘中的莲花还未绽放,竟都凋枯了。嬴政纳了术士的言,为祈雨,而宽赦了参与年初时吕不韦窃葬的宾客舍人,对于因嫪毐,吕不韦之事而被籍没的党羽,均准予他们从蜀地迁徙而回。
只是,即便如此,秦国却依旧困顿在一片干旱之中。宫中的用水也变得紧张,如此,我的任务倒也显得轻松了些。
“洛凌,洛凌。”
我才晾晒完衣裳,带湿的衣衫随风而扬,我边整理衣袖,边与喊着我的琦儿打起了招呼。
“瞧你,每次来总是冒冒失失的。”琦儿跑得满头大汗,把我拉到了一旁道:“殿下可以回大燕了。”
“回大燕?”
这个话题终是跳跃在了我的耳边,总想着它不要到来,可是它却偏偏来了。
“是啊,殿下已向秦王道要回大燕,你也知道既然赵国已不再进犯燕国,我们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殿下提了,秦王应了。这难道不好么?”
“大王他同意了。”
我并不是问,只是简单地重复。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