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嬴政的怀里哭泣了很久后,才因疲倦而耷拉下了垂重的眼睑,待到次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榻上。想来,他该是去朝堂了。
今日的天异常的好,可我的心情却难收拾,胡亥这几日都与几位公子同住在熙宫,学习礼法。我虽心有不舍,可为了他能够好好地融入哥哥们的圈子,我必须得放手。独自步在闲庭中,如莲的小足踩着斑驳的影中,我偶尔又落了两滴泪,心里涌上一层愁。
“洛凌。”
好熟悉的声,我蓦地应声望去,原来是蒙恬。太阳的一缕辉落在他的颊上,长长的睫显得尤为俊美,莫不是他愈加健壮的身与淡上古铜的肤,无人会认为他就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蒙恬。只是这几次的战争,他少有参与。
“恬,你怎么进宫了?这几日各位公子都在熙宫。”
“我是特意找你的。”
“找我?”
“你……”蒙恬突然止了话语,仔细地端视起我的脸颊,我立刻抬手拭去泪痕道:“找我何事?”
“喔。”他缓了下神,继续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当日你中毒的时候琦儿来送过解药,其实除了解药外,她还交予了我一份燕太子书与你的信函。”
“恬,我……”为什么每一次与我有关的男人在离世前,总会留下信函,而送信函的又总是蒙恬?这就是命运么?
“我带来了,若你愿看,我便交予你,若你不愿,我会替你毁去。”
我迟疑地站在原处,思绪起看亦或是不看,人终有好奇,而那个男人的信,我又如何能不看?伸出手,我低声道:“我看后再毁吧。”
羊皮卷做的信函一角竟落着血,指触在上面,心,被狠狠地拽拉。
“……若有来世,我定会先于他遇见你,若无来世,我亦会在黄泉路上与嬴政再比一次……”
因为我,他早已心病缠身,我看着他一字复又一字地告诉我,他是如何渡过这几年的,泪,扑簌地落在信函上,将字末了的地方慢慢地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