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的自由时间只剩下五分多钟了，周文斌速战速决，脱衣服洗澡刷牙穿衣服，不到四分钟搞定，差点刷新了他的最快记录。
走出洗手间，客厅的灯开着，但没人，看来楚慕云在卧室。
卧室的门关着，周文斌来到门前，穿门……砰！
鼻子差点撞出血来。
“妈蛋，忘了现在是实体了。”周文斌揉了揉鼻子，打开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卧室的顶灯关了，不过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橘黄色的灯光使卧室显得极其柔和、温暖，很有一种家的感觉。
楚慕云平躺着，夏凉被盖住了全身，只留脑袋在外面。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在灯光的映照下，原本就十分好看的俏脸显得越发美丽动人。
靠近床边的地上铺着被子，被子上放着枕头和一条毛毯。
周文斌知道，这是给他准备的。不过他选择了视而不见，迈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脱掉拖鞋就要往下躺。
“起开，睡下面！”楚慕云忽然睁开了双眼，没好气地说道。
周文斌随口道：“双人床，睡得开。”
“你……”楚慕云有种一巴掌呼死他的冲动，睡得开？这是睡得开睡不开的问题吗？！
周文斌耸了耸肩：“好，好，我睡下面还不行吗？唉，哥们儿又当教官又当保姆，却连床都不给睡，谁能比我惨啊？”
“闭嘴，睡觉！”
“哦。”
说是睡觉，可哪里睡得着啊？
楚慕云睡不着是因为不远处趟个男人，这让她很不习惯且感觉到没有安全感。
周文斌睡不着纯粹是因为有美女在身边丫激动！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周文斌轻咳了一声，开口了：“睡了吗？没睡的话聊聊天怎么样？”
“聊什么？”楚慕云问道。
周文斌想了想：“你三围多少？”
“有你这么聊天的吗？！”楚慕云怒道。
周文斌笑了笑：“那就聊聊你为什么当警察吧，女警不多，像你这么漂亮的女警那更是少之又少，我真挺好奇的。”
顿了下，他继续说：“警察这个职业工作又累又危险，赚的钱还不是很多，你怎么就选了这行呢？以你的条件，什么工作那还不都是任你挑啊，你就那么喜欢当警察？”
楚慕云半天没有答话，就在周文斌以为她睡着了时，她开口说：“我其实特别特别特别讨厌警察这个职业！”
“哈？”这个回答让周文斌感到无比意外，这不符合逻辑啊喂！
楚慕云又陷入了沉默。
周文斌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故事！
“我爸就是个警察。”大约五分钟过后，楚慕云坐了起来，把枕头立起来，靠坐在床头，“普通民警，跟我现在一样，不过他那个时候的民警可比我们现在累多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是全天无休，工作工作还是工作，小时候我一个星期见不到他一面那是很平常的。”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讨厌警察？”周文斌插话问道。
“嗯。”楚慕云微微点了点头，“别的孩子有爸爸陪着玩儿，我没有，别的孩子休息日爸妈领着去逛街去游乐园玩儿，我只有老妈带我去；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好多孩子都是爸爸接，我爸没接过我一回，甚至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别说开家长会了，学校老师都没见过我爸。高二的时候有一次我爸忘带钥匙了，到学校找我要钥匙，老师竟然问我那人是谁，你叔叔吗？”
“从记事起到十八岁，我的记忆当中很少有我爸的身影。在别人眼里他是好人，好警察，好邻居，好下属，好叔叔，好……但在我眼里，他却不是一个好父亲！大半夜他能背着别人家的孩子跑好几公里去医院，我发高烧的时候他连人影都看不见！别人家的孩子走丢了他两天两夜没睡觉到处去找，我有一次走丢了是我妈找到的我！他给别人家的孩子买衣服，买玩具，买学习用品，他给我买过什么？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个警察！”
周文斌听得直咧嘴，的确，老楚同志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警察，但他真不是个好父亲。有他这样当爹的吗？就算孩子是垃圾堆捡来的或者是充话费送的，那也不能这样啊！
楚慕云用力呼出了一口气：“我不恨我爸，他有责任心，他热爱工作，他乐于助人，他有什么错？但我讨厌警察，如果我爸不是警察，或者警察可以不用那么忙，那么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一定！”
“嗯，一定！”周文斌听到这里，却是越发好奇了，“既然你这么讨厌警察，那就不应该当警察才对啊。”
楚慕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还记得天南省那场特大洪水吗？我爸参加了抗洪抢险，救下了七个人，最后……牺牲了。”
“……”周文斌心里面咯噔一下，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耳边，似乎想起了那首《再见，警察，再见》。
支起身子，借着灯光他能够看到楚慕云哭了，泪水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流。
他没安慰楚慕云，因为他知道楚慕云不用安慰。
“我爸一直希望我也能够当警察。”楚慕云哽咽着说，“他说那样的话，他就能够跟别人说‘我闺女，天南市第一警花！’，当然这是在说笑，他希望我当警察，应当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帮助更多的人，抓更多的坏人。”
“老爸走后，我考了警校，毕业后当了警察，和他一样是民警。我总觉得我穿着警服，我爸就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周文斌不是玩儿文艺，而是纯粹的有感而发。
老楚是个好人，好同志，好警察。
可说好的好人一生平安呢？
难道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才是真理？！
“困了，睡吧。”楚慕云从床头柜上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将枕头放好，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嗯，晚安，好梦。”周文斌暗暗下定了决心，老楚同志，我一定让你闺女成为格斗高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