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再见高中
33798000000007

第7章 7录取

成绩出来后的日子,虽然说郭白的成绩让大家都说郭白上林市一中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录取的通知没有下来之前,郭白的心却还是很悬,生怕其中会出什么意外。

郭安与杨美现在也从郭白这些天的话语知道郭白的成绩考得也是很好,但是跟郭白一样,由于录取的通知还没来,倒是都有些紧张郭白到底有没有考上。

好在郭媛媛是过来人,知道离录取的时间是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要郭白他们不要急,不过郭郭媛媛因为要回学校那边去做兼职,所以在她回学校去了之后家里的气氛就有些开始紧张起来。

郭安又开始拿着郭媛媛的那“黑字钱”的事说了起来,开始还好,因为知道郭白的成绩好多人都说了没问题,郭安也就没说什么。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郭白的录取通知还是没来,不要说郭安,就是郭白自己也开始急了。但是急也没什么办法,人家没通知,自己有查不到。而郭安又是那种急性子的人,所以就认为郭白没有被录取,所以用开始那郭媛媛的那事来说事,郭白开始几天倒是有些底气,只是对郭安说没考上就不读了,因为郭白相信自己的成绩应该不会让自己出现那样的局面。但是时间久了,郭白也就有些泄气了,倒是让郭安说那黑字钱的事越来越频繁了,郭白倒是很不愿意听这些话,但是谁叫郭安是他爸爸呢,所以也就只能任由他说去了,虽然这样,但是郭白还是很担心如果自己真的没有被录取,那么后果……

郭白感觉现在的日子比当时选填自愿的时候还要难过,怎么出个录取通知书要这么久呢?这不是慢慢地折磨人吗,说的狠一点,那是慢性谋杀。郭白忽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几件事,就是有些人在考完中考之后,以为自己考的不是恨理想,在考试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前就轻生了,有的跳楼,有的服毒自杀的,那时候大家都认为他们的结局是他们的意志力不够坚强。但是现在郭白看来,他们除了意志不够坚强之外,还有就是时间的折磨。

对现在的郭白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当有了消息却不是自己的消息时多半不是好消息。很快有些郭白玩的好的同村的王果报考的林县一中的录取工作人员已经打电话给她说已经被录取了,还有王耀也是一样,但是郭白的就是没有消息,这倒是让郭白那颗悬着的心跌到了谷底。

在农村,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做,闲余的时间无非就是聊聊村里发生的一些事,这也是农村人的特性,很快王果和王耀等人被录取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郭白是早就知道的,虽然心中很高兴他们能被录取,但更是担心自己的事。

郭安也是听到了消息,一回来就说今天在外面听到的事,“今天听他们说对面湾里的耀牙几,历牙几,果妹几都来电话将被林县一中录取了。今天有人打电话通知你莫?”郭安很心急的问,明显是以为郭白的通知会和他们一起出来。

郭白也没有什么号掩饰的,就直接说了声没有。虽然表现的比较平淡,但是其实郭白的心此刻却跳的很快,因为郭白很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落榜了,毕竟郭白与他们是同班同学,通知应该差不了多少。

郭安此时倒是不能平静了,尽管郭白的分数要比那些人高出很多,但是郭白报考的学校毕竟是林市一中,分数线肯定要比县上的高。所以郭安就立马问了一句:“他们的都出来了,你的怎么还没出来?”

郭白倒是很想回答,但郭白不是录取工作人员,更不是神仙,他根本就答不上来。但现在其他同学的通知都来了的情况下,自己的没有,那么有一个很大的可能就是郭白没有考上林市一中。

对于那个可能,郭白说什么也是无法接受的,但是他不接受,并不代表郭安不接受。此时的郭安倒是很相信郭白没有考上,就开始又和郭白说黑字钱的事。郭白开始也不想和郭安争执什么。但是郭安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而郭安的性格却也有几分像郭安,所以郭安一说多了,郭白也就有些受不了了。很快郭白就忍不住了,就开始对郭安说要他不要再说了,如果自己没有考上,大不了就不读了去外面打工算了。

郭安也是担心郭白的录取问题,听郭白这样一说,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就对着郭白说:“你倒是说的好听,你打工?就你这样一个人去打工,你要你担一箩筐米你都担不起,何况是去担码头。你以为你能做什么,老是以为自己能做大事,其实我早就看清你了,你什么是也做不成。”郭安的情绪开始波动起来,可能是因为对郭白恨铁不成钢吧。

郭白却不以为然,毕竟郭白与郭安之间一个四十五,一个一十四,如果用十年一代沟来说的话,郭白和郭安之间隔了三代沟,那可是比鸿沟还宽啊。郭白明显不服气:“就算是去担码头,也不会用你的钱去出黑字钱。你就不要担心我会用你多余的钱了。”

郭安本来就在气头上,郭白这么一说就更来火了,“你有本事啊,好啊,那你不用我的钱,你自己去挣钱读书啊,不管你考没考起,我都不送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出你自己的学费去。”

郭白倒是死鸭子嘴硬,“不出就不出,我大不了就不读了,反正我早就不想读书了,读书也没什么用。”

杨美看到这父子两者架势,就连忙劝郭白,“郭白,你就不知道少说两句吗?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少说两句会死吗?真不晓得你这些年的书是读到哪里去了。”杨美的介入本来是想让事态平息下来,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介入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将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你也不要讲,要不是你惯的,他会今天这个样子吗?你这个当娘的不晓得怎样当的。”郭安看到杨美介入了,就对着杨美骂道。

杨美倒是脾气好,并没有理会郭安的话,还是对郭白说要郭白少说点,让郭安一个人说去,郭白倒是比较听杨美的话,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也不管郭安怎么说,就一个人朝楼上去了。

而此时的郭安却还是气不过,口里一直说着“你有本事你自己弄,我反正一分钱也不会出……”杨美与郭安生活了这么多年,倒是很清楚郭安的脾气,就让郭安一个人在说,没去理会他。

郭安骂了几句后,本来也就想停下来,但看杨美在旁边。不知道哪里来的火,就开始数落杨美的一些不是,杨美本来就比较能忍耐,所以也就没怎么在乎,只是要郭安不要讲了。但在气头上的郭安又怎么会停得下来,更是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给挑了出来。

一个脾气再好的人,当你说一次,人家可以忍,当你说两次,人家还是可以忍,但是当你对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指点点,人家就未必会忍耐了,毕竟人都是有脾气的人,只是脾气分好坏而已。

郭安的话语一次次的刺激着杨美,杨美的心也越来越难受,但郭安却越说越起劲了。终于杨美受不了,就开始反击。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开始激发。人相处得久了,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许多矛盾,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夫妻呢?杨美与郭安之间这些年的矛盾已然一堆成了一座山,而且是座活火山,只要满足火山的喷发条件,火山立马就可以爆发。显然今天条件达到了,所以火山就喷发了。

两人一争执起来就无止无休,郭安是个男人,倒不会哭啊之类的。但是杨美身为一个女人,眼泪本来就很容易掉下来,很快杨美就成了一个泪人,两人相互说着对方的不是,动静也闹的很大……

此时的郭白,自上楼之后就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虽然郭白跟郭安放了狠话,但是如果郭白真的考起了,但郭白真的不送怎么办呢?郭白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想自己如果没有考上会怎么样。

郭白上楼不久之后就听到了妈妈与爸爸之间的争吵,郭白开始倒是不怎么在乎,因为他们两之间的争吵在郭白的成长中已经多的数不清了,郭白也习以为常了。除了一些炒的狠的,郭白一般都不想去管。不是不想去管,而是郭白以前去管过,但是郭安一句话就让郭白无语了——你现在还没有权力管我的事,你吃的用的都是我的。这句话一直印在郭白的心里,这也让郭白从小就有种得到那种权力的欲望。但郭白一直不知道那种权力是什么,只是在郭安与杨美的谈话中,郭白知道了,那至少与钱字有关。所以郭白在心里就想着以后一定要有很多很多钱,不要让爸爸妈妈为了钱而吵架。

但郭白没钱,至少现在没钱,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下去阻止他们的争吵,但是郭白的心里一直有着郭安的那句——你没有权力管我。所以也就不想去自找苦吃,但是郭白却不愿意妈妈受太多的伤,因为从小到大,郭白一直认为,妈妈为这个家,为了郭白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过了十多分钟,原本按常理来说,郭安与杨美的争吵应该已经结束了。但今天两人可能是彼此都有些火大,也就相互不让,战火反而越烧越烈。郭白开始知道,今天的争吵并不会向以前那样的小吵,而是很可能成为又一次的大吵。

杨美与郭安的争吵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郭白也受不了这种争吵,虽然很不愿意介入这种场合,但是,为了事情不再闹大,郭白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和解,尽管郭白知道自己的劝解很可能于事无补,因为郭白已经劝过了很多次,但是每劝一次,效果总是让郭白失望。

郭白很忐忑的走下了楼,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不要再吵了,吵有什么用。”

郭白的出现和话语,除了让杨美他们出现了瞬间的休战,也没有让郭安他们停止争吵,反而让郭白也再次陷入了其中。郭安的话题有开始扯到了郭白的身上,郭白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要那样说,自己又能怎么样,毕竟对于爸爸,郭白还是有些害怕的。

杨美也知道郭白的介入毫无作用,对郭白说:“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介入,以后你就只要读好你的书就可以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现在能解决的。”对郭白说完之后,又对郭安说:“不要把大人的事情搞到白牙几的身上去,反正你就知道骂,不知道我离开你会怎样,但要是我离开能让你开心,好过的话,我惟愿你过得好。”说着杨美的眼泪流得更多,更快了。

郭安一急起来,什么事情也就不管了,也不去想杨美的感受,说:“分开就分开,你还以为没有你我就过不下去,我一个人反而过的好些。”郭白也知道郭安会这样说,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郭白很是不理解,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感情会这样,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的那么美满,郭白也只能在心中对自己说也许那就是生活吧。

杨美的哭声越来越大,她的声音开始沙哑,很容易从中听到一中心寒的凄凉。郭白很不愿见到妈妈这个样子,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母子连心,郭白能够感觉到杨美的心中的那种痛苦。也许人最痛的不是别人怎么说自己,而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刻意的伤害,那种痛,才能叫做痛彻心扉。

郭白已经无法继续看下去了,他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是他无法控制的了,郭白好去找二妈妈,就在郭白家旁边不远的二伯的妻子。二妈妈是个幼儿园教师,郭白的幼儿园就是跟着她读的,那时因为郭安的脚受伤了,杨美为了去医院照顾他,便把郭白寄放在二嫂家里,也就是郭白的二妈妈,带着郭白在幼儿园读了个中途插班生。二妈妈一家他们人很好,而且因为跟郭白家是亲戚关系,所以关系也就更好了,二家人在许多事情上都会相互帮忙。郭白去找了二妈妈,所幸的是二妈妈在家,郭白把事情说了一下,也就跟着郭白到了郭白家。

也许成人间的事情,由成人介入才是最有效的方法。二妈妈的到来,很明显让郭安和杨美发现了另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这个对象因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而且论辈分还要高自己一些,倒不像郭白一样因是自己的孩子,可以随意说,随意骂。

二妈妈也是在杨美他们这种争吵中司空见惯了,也就像以前一样,因为都是女性,就以杨美为突破口,对杨美说:“你要跟他这么吵做什么,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好处。你自己也是不晓得他们这些弟兄的性格,都是一样的,我那个有时候也是一样的。”

杨美一开始看到而二嫂来了,就对二嫂诉苦,“二嫂啊,嫁到他里屋里,我一天的福都没享过的,哪一天不是做牛做马的,他到好,一个黄眼狗,只晓得骂别个,他要分家就分家,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要我离开或者死掉就不会安心,不晓得我死掉对他有什么好处。”杨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二嫂说到。

郭安也不示弱,“二嫂,你来评评理,我就是问白牙几的录取通知到了没,就讲了白牙几几句,她就来讲我的不是,你讲我一个当爸爸的就讲不得白牙几几句啊。”

不待二嫂说话,杨美又说道:“你讲你自己讲的话听得不喽,你这个黄眼狗,你以为别个是瞎子,是个聋子啊,看不到也听不到。你讲你自己讲的话听得不。”

郭安继续说我讲的话就怎么听不得打,你以为你自己讲的就好听啊。眼看着两人的纷争又将开始,二嫂的话终于又开始响起,“你里两个啦,也不怕羞人,都这么大的人,为一件这么小的事吵得这么大,是不是怕村里的人不晓得你们两个吵架了啊。杨搜子你也不要气打,为他里这些弟兄啊,气真的不值得。你们两个,也不要把分家的事一直喊在嘴巴上,你们也有子女的,不要想打自家的事跟他们没得事。有些事你们做大人的要把他们带好样,你们这样吵,以后要是白白讨了媳妇,要是天天跟着他堂客吵架,别个要是讲是跟哪个学的,那他不会是跟你们两个学的。”二嫂的话开始被郭安两个人听进去了一些,但是两人的话并没有停止,只不过声音开始小了许多。

看到这样的场面,二嫂也是知道只要稍微在说一下,他们的争吵就可以平息。二嫂继续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你们这样吵,别个还以为你里屋里又出了什么大事。再说,过日子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不要讲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事,有必要吗。来你里两个人也不要吵大,来,杨搜你就跟我出去找两个人打几首升级,回来搞饭吃,郭安你也不要讲了,你去做你的事去,不要到时候别个要家伙你还没做好。”说着也不等杨美回答就拉着她出去。

杨美嘴上虽然说着不去,今天一定要把这事搞定,不然郭安还是会说的。但是她的脚步却跟着二嫂的步子出去了,因为杨美也知道,两个人这样下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家里总得有一个人让步。而郭安的性子是那种死不认输的,所以这种事也是每次都是杨美来让步。

看到战火的平息,郭白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但是郭白的担心从来没有放下过,因为家里的矛盾已经太深,如果没有将根本解决好的话,那么这种战争随时可能会爆发。而郭白的心中却认定了,那个根本就是——钱。

争吵总是过去了,虽然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是有些,但是也是日趋缓和,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家里的电话响起了,郭白因为大部分的时间在家,也就拿起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郭白拿起话筒,很客气的说了一句。

“你好,请问你是郭白吗?”一个比较和气的声音响起了,那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个中年人的。

郭白恩了一声,说自己就是郭白,问他有什么事情。

那中年人开始说:“郭白,你好,我是林市一中招生办的老师,你可以叫我林老师,恭喜你以904的成绩被林市一中录取。请你于八月一号来林市一中参观一下,了解一下你的新学校。”

听到这消息,郭白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很兴奋的说了一个恩字,还客气的说了句谢谢林老师。那林老师也是过来人,知道新生被录取之后的心情,也就说了一些客套的话,再次说了要郭白去学校之外后就挂掉了电话。

郭白挂掉了电话,跳了起来,叫着“我被录取了,我被录取了……”那种兴奋,也许就是十多年来苦读的最好回报了。

听到郭白的声音,杨美很高兴的说:“幸好当初报的是林市一中,郭白不错啊。”郭安倒是习惯了严肃,就说:“录取了就录取了,以后到了那里才是新的天地,要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以为自己考的不错,就可以骄傲,到了那里,才是新的开始。”郭安的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是说的也是实话,但是如果注意一点,在郭安的脸上还是可以看到一些难以掩饰的高兴,那种开心,是出自内心的,作为一个父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的出息,有些感情,嘴上说不出,但有时候他的表情却能把那份感情表现出来,就像现在的郭安一样。

而此时,最开心的应该就是郭白了,毕竟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还有什么可以比这个更让自己开心的呢?录取了,也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