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神算道:“匠头可知,瞎眼的人的耳朵历来较常人灵些,而此中的原因,正是听雨声苦练而来的。”
王匠头甚是好奇,啧啧道:“听雨观音,这到有趣的很。”
微是沉吟,活眼神算讲来道:“下雨之时,雨水从天而降,落在不同的地方,俱会发生各异不同的声响,有的听去轻些,有的重些,而有的却是沉,有的闷,有的急,有的脆,有的响......身在林时,瞎子至少听出来十多样声音,也就凭此,瞎子自然听了出来林中是否有无墓穴,甚至墓穴几座,当也可听的明白,就中间的最大两座,瞎子敢断定已有人早先光顾过了。”
王匠头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心念一转,道:“听神算讲来,此听雨观音的本领还极是好用,如神算不计嫌,可否将它教授于我?”他讪讪而笑,眼神极是期待。
活眼神算道:“你要学这作什?”
王匠头嬉笑一声,道:“有了这身本事,他日做生意时,我便可听出谁人身上有无银子,那些无银子的闲主,就可不用费时间跑去搭理了,此样一来,岂不妙极。”
活眼神算喟声道:“匠头果是有心之人,也罢,叫此些事情了了,匠头若还是兴趣,瞎子定当倾囊相授,但此时还是已正事为紧。”
王匠头道:“不急不急,正事为紧,正事为紧。”他满意地闭上了口,看着外面。
夜雨凄迷,深谷寒凉,上下俱透湿的活眼神算不禁连打数个冷颤,人毕竟是人,有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尸人一般凛立雨中而无动于衷,曾老头将火把往瞎子身边移近了些,叹道:“今晚来此,怕是该要无功折返了。”
活眼神算道:“‘南海尸牙’定是有人拿了去,不过,我已想出来如何救习老板性命的方法。”
曾老头几乎脱口道:“什么方法?”
活眼神算道:“此事稍后再议,当下曾兄应随我同入谷林一遭,瞧瞧那些神秘的墓葬,里头埋的究竟是些何人?”
曾老头道:“确实该得去看个清楚。”他瞧了瞧活眼神算,看见他已冻得微身发抖,心中不免顿起酸楚。微正脸色,接又道:“瞎子和匠头在此侯着,我独身进去便可。”
活眼神算道:“曾兄......”似有话要说,但还是没能接下去,顿一顿,才道:“前方入林,不远便能看见。”
曾老头将火把交于他,又褪下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才径直步进了雨中。急雨有减,却照样够冷,他直朝林子走去。
王匠头叫道:“曾老板,要不要我随你一同前去?”
曾老头身影未停,回道:“匠头在此等候,老夫即刻便回。”
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密林之中。
漆黑黯夜,雨声淅沥,即刻早过,曾老头却尚未归来,活眼神算脸无颜色,呆站了许久,王匠头则神情木讷,直勾勾盯着雨中的尸人,嘴中喃喃默叨着什么?
荒山幽谷,除闻风雨之声,静得极是可怕。活眼神算动了动,忽道:“匠头在低语着什?”
王匠头动也未动,始终目不离尸,道:“我在数着尸人颌下的雨滴。”
活眼神算道:“数到哪里了?”
王匠头微作惊讶,侧转过脸,道:“神算耳根如是聪灵,难道未曾听到有多少?”
活眼神算道:“瞎子当然清楚,但我却想听匠头亲口道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