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红心下一动,她自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耳听目睹着一切,那分怒气早就十之去了八九,惟差开口言明了。
正当这时,张大胆又急声道:“姑娘要怪就全怪在我身上好了,我既已认下这个妹子,自然可以替她任由姑娘处置。”
此言一落,飘红立时深皱柳眉,牙根酸酸道:“我不会原谅她的。”她心里暗暗嘀咕道:“她只娇声喊你两声张大哥,你便这般神魂颠倒,为她讲话,就算我已不生她的气,却也不能原谅,我倒是要瞧瞧,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张大胆面色微沉,轻声责备道:“今日姑娘怎这般的不可理喻。”
飘红气乎乎道:“我就这样,你若不喜欢,以后就跟着她好了。”然后负气一边,看着庙外的夜色。
张大胆浓眉一轩,气得瞪直大眼,定定看着她。
飘红心下一笑,暗道:“谁要你对她这般关心。”嘴上却冷冷说:“今晚我不要待在这间破庙,我要回去四平街。”
张大胆呆了呆,不知该如何才好。
飘红望他一眼,随即往庙外走去,来到庙门口时,不觉停了停,见张大胆并未追来,狠狠跺了跺脚,加快脚步扬长于黑暗之中。
而此刻,张大胆真想能够追将上去,但一瞧见荷心那忧愁而伤心的面容,脚下就再也动之不动了。
哪料,荷心却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张大哥真叫妹子失望。”
张大胆楞了楞,道:“妹子为何这样说?”
荷心道:“如此深夜,你却听凭姐姐独自出门,这若出了什么事,荷心是决不会原谅你的。”
张大胆呆呆不知所措,荷心赶紧催促道:“你还不快追去,姐姐可是因你而走的。”
“哦......”张大胆呆了一呆,答应一声,追上前去,但心里却在想:“她怎么成了为我而走了,不是与你生气的缘故么?”
出了庙门,夜静风凉,半轮弯月高挂在树梢,几滴星光闪闪烁烁,黑暗的尽头,早已不见飘红的影子,张大胆叹气一声,不觉担心起来。
突然,荷心举来火把追出来叫道:“张大哥,且等一等。”
张大胆停住身影,回问:“妹子还有何事情。”
荷心道:“大哥莫忘,庙堂黑棺里还躺着一个大活人,张大哥既能识辨那些尸人,或许也能认得她,若张大哥见过,倒也省了妹子四处给她打探家人了。”
张大胆想来也是,望一眼那黑暗之处,便随她重回到庙里。
荷心将火把交于他手中,然后自身上摸出两颗圆润青绿如药丸般大小的珠子,一颗塞进年大叔的尸口中,另一颗放到肖宝土嘴里,接着手摇金铃,口中念来的不知是鬼话还是尸语。
说来也真奇怪,年大叔和肖宝土听见她的铃音话声,竟然朝黑棺一步步走去,两尸小心翼翼抬起棺盖,只听那七寸棺钉‘支支’直响,原来此棺已被十二根七寸棺钉牢牢钉死,只是后来重又刷了遍黑漆,遮掩掉了钉印,故外面看不出来。
荷心见棺木已开,便停止了铃声和咒语,尸人也应声不再动弹,她走了过去,张大胆举高火把,跟将前去。
荷心问道:“张大胆可认得此女子么?”
张大胆脸上现出惊恐之色,似不相信地看了再看,声音微颤道:“认得,在下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