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成帝没想到前面,一个单薄的影子在等待他——班婕妤用了然而包容的目光看着他。
“陛下!”
他苦笑,“陪朕喝一杯吧。”
刘鹜仰首倾尽杯中物。
放下杯子,良久,不无苦涩地问,“爱妃,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难受。”始终想不明白。
“可能是你上辈子欠了她吧。”班婕妤心头也百般滋味,这样的汉成帝,她从来没有见过。
又是三杯连续下肚,他微醉点头,“朕也是这样想。”不然如何说得过去,那么多妃子,从来没有一个那样让他牵肠挂肚,也没有女人让他生气的,他身边的女人都那样可爱,更是不会拒绝他,他是天子啊,没有女人不希望得到他的宠爱。
他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始终找不出原因,也想不到答案。
想来真的是欠了她罢,不然何以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女子深深着迷?
一壶既空,他趴在石桌上笑,眼底莹泽着一丝凄凉,“你可知我喜欢她喜欢到心里害怕。”
从未敢对人提起,对她情根深种到连自己都觉心惊,只怕一旦说出了口,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说完,汉成帝醉了过去。
班婕妤坐在那,无限凄凉地看着她的夫君,她的重大日子,她的夫君却为了别的女人伤心喝醉,而她只能默默陪笑。
昭阳殿里夜静无声,雪花点点,缓慢飘舞坠地。
黑夜里,合德独自坐在廊前石阶上,怀抱琵琶,已好些日子,再也没有去过林苑里头,也没有弹过琴了。
手指轻灵地滑了起来,乐曲从指中淌出。
多日来始终表现得若无其事,那被压在心底最孤独一角的心事,在此刻无人静夜里,终于还是漫上了心头。
他是真的放弃了吧?
男人的心总是这样变幻莫测,永远都不会专心对着一个女人。何况,他是皇上,他要一个女人的爱轻而易举,付出他的爱也是一样。
就是因为他是天子,个中道理,她又怎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