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让人透不过气的死寂，车含玑推开了主卧室的房门。这里有母亲的气息，离母亲最近。
风从敞开的落地窗灌进来，掀起纱帘，如蝶翩飞间，她捕捉到空气中丝丝清香夹着第三者的气味。有其他人潜进。含玑的视线很快落在窗帘后，淡道——
“出来吧。”
车海棠缓缓从窗帘后现身，眼里有着对含玑的惊叹——
“姐姐把你教育得比我想象中要好。”
“小姨今天没有出席妈咪的葬礼。”盯着她，含玑道。精准地发现车海棠刹那的苍白。
“……我有事。”她竟然不敢直视小女孩的眼睛，那双清澈黑亮的眸似乎可以将人看透，像X光。
“妈咪死了，那个人也死了。含玑成了孤儿，小姨。”定定地望着车海棠，含玑缓缓说。
“……含玑，你还有小姨。小姨可以照顾你。”她想把小女孩搂紧怀里安慰，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儿，脚底一阵寒冷。
“妈咪说小姨欠她的，要还。”
“……”这是一个十岁小女孩会说的话吗？扶住墙，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车海棠终于确定含玑眼里的恨。“含玑……”她只是想要姐姐回到‘车’而已，死亡是她从未料到的。对不起，姐姐。但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小姨，你会还吗？”含玑慢慢地朝她走近几步，吓得车海棠忙倒退了几步。她……
“小姨，妈咪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不……求求你别说了。”捂着头，车海棠一步步后退，小女孩的脸在她眼里变得狰狞可怕。
“小姨，为你的任性补偿吧。”含玑一步步进逼，终于将车海棠逼到阳台外，只要再进一点，车海棠就会从楼上掉下去，香消玉殒。看到车海棠苍白无血色的脸，眼里的恐惧。含玑笑了，笑得无害。“小姨，妈咪说你欠她的要还呢。”
“……姐。”她竟然看到含玑的脸慢慢与折柳的重叠？！而后车海棠笑了，多相似的母女啊。啊哈哈哈……眼泪却流不断，她说，“你以为我不难过吗？我不自责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以死换取姐姐的重生。如果折磨我的良心可以让你好过，那你就尽情地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