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大雨之中，凌逸天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被挫败和耻辱的钝斧一点点地磨伤了高傲的灵魂。
柏秋依旧低着头，李嬷嬷不忍地别开视线，白季帆靠在洛荷怀中痛苦地喘吁，洛荷仍然紧张地抱着白季帆，眼中却流出了心疼的泪水。
三年前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三年后竟以如此相似的场景再度出现，这究竟是上天的惩罚，还是命运的嘲讽。
不明就里的彩月看着五张不同的脸露出五种不同的表情，尖利的小嘴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只能乖乖地举着油纸伞，大气也不敢出。
雨势逐渐弱了下去。
淅沥的雨线再也遮不住凌逸天狼狈的神情。他把怒气射向柏秋，心中的郁闷依旧得不到丝毫的舒解。
他转过头，洛荷舍命保护白季帆的模样又教他几乎妒火焚身。
他终究得不到她吗？
为什么？他明明是这么地爱她，可她为何连一丝柔情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他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得到她的心啊？
“如果得不到就毁了吧，让任何人都得不到！”
恶魔般的低语在脑中响起，凌逸天一踢脚边白季帆掉落的长软剑，挥动剑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洛荷的眉心刺去。
洛荷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噗——”呛人的血腥味窜进鼻腔。洛荷一脸鲜红地瞪着眼前地狱般的光景。
“如果你注定……注定要为他而活，那、那我就会……会为你而死。”
语毕，白季帆双眼一闭，昏厥在洛荷肩上。
“白哥哥，你醒醒啊！你不要吓荷儿，你醒醒啊——”
洛荷拼命拍打着白季帆死白的脸庞，脸上挂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凌逸天抽回长软剑，准备再次出手，忽觉脚边一重。
“少爷！您要杀就杀我吧！不要再伤害洛荷小姐了，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这样的啊！”
李嬷嬷拼着老命死死拽着凌逸天的右腿，生怕他前进一步。彩月被吓坏了，也跪在一旁不停地为洛荷磕头求饶。
“少爷，求求您住手吧！您不是爱洛荷小姐吗？为什么要伤害她呢？求求您住手吧！”
爱？
他爱洛荷？
不，他爱的不是洛菊吗？
为何大家都在说洛荷？
洛菊呢？洛菊哪里去了？
陡然间，他看到了洛荷的泪颜。
和洛菊一样的泪颜。
“菊儿，菊儿，是你吗？对不起，我不该出手那么重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手中的软剑掉落在地，凌逸天两眼无神，步履蹒跚，颤危危地跪倒在洛荷面前，挤出一脸微笑，却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