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荷趴在白季帆背上,气若游丝,腥热的液体一滴滴地打在白季帆的脖颈上。
“好好,荷儿你说,我来对。”
白季帆强忍眼泪,音似颤弦。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李义山的诗一直都是洛荷的最爱。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白哥哥……你好……好厉害……”
洛荷的声音越来越远,像天边的浮云,像弥留的秋蝉,在新雨之后,安静地融入天际。
“荷儿,荷儿,继续啊,你继续说啊!”
白季帆声音沙哑,脚下的步伐开始踉踉跄跄。
“白哥哥……荷儿好累……好累……好想睡……”
“荷儿,别睡!我们继续对诗,或着我给你讲故事,讲你最爱听的故事!你千万别睡啊!”
“白哥哥……你还记得……记得我们第一次……见……见面的情景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时你从天而降,美丽得就像仙女一样,一瞬间,我还以为是上天赐给我的宝物!”
“还有……你……你给我的帕子……”
“是啊,那是我娘给我的。那次若你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没办法就用它给你捻鼻涕了!我记得,这些我都记得!”
“那时候……我……我们真的好……好开心……”
“是啊,你一不高兴就哭鼻子,哭得我头都大了!幸亏我故事多,不然一定拿不下你!还记得那个相思树的故事吗,还有书生斩鬼的故事,还有……”
天渐渐亮了,黑色的暗夜之纱缓缓地自林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灰白的薄雾。湿润的水气粘满了白季帆的眼帘,一眨眼便如泪珠般滑落脸颊。
清晨的阳光开始透过层层绿叶,零星地撒在地面。白季帆背着洛荷,步出了树林,眼前宽阔的大河顿时让人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