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雁飞瞟了一眼那个日本兵。
日本兵受到鼓励,继续翻译:“大佐当年赢得很多战役,虽然偶有失手,被敌人逃脱,但是事隔几年,最后依然抓捕归案。”
日本人都笑了,男人扬着卫生胡大声笑,女人掩着小口小声笑。
雁飞问:“又有什么好笑的吗?”
“有个男人,十分顽强,大佐说,是他遇到最不可思议的敌手。”
雁飞仔细倾听。
“当年东北一战,一个被惩不能人道的支那男孩竟然成长成一个可怕的敌人,这令大佐非常惊骇。”
时间停顿了,回到血流满地的清晨。她亲眼看见的他身上最深重,深重到他不得不放弃一切的那重伤口。
那副十字架像枷锁,在雁飞折下扇子的片刻,“喀”的一声,又牢牢扣住了她。
台上的日本歌谣不间歇,是用中文唱的日本歌,这是李香兰带来的新流行。
雁飞往舞厅中央去,搂住一起跳舞的男男女女,眼眸森森,光和影都挟制着她。她一步一步往门外走,那里微亮的光,照不到她。只有陈曼丽那翩然的鲜红的身影,在那光亮之上。
满厅黑压压的人群,迫得她不得不回了原位。
雁飞露一个莫测的笑,手里多拿了一个酒杯,盛满鲜红的酒,递给长谷川。
长谷川暗暗瞅她,她坐下来敬他酒,“大佐,好夜色好美景,不喝酒怎么行?”
她一饮而尽,酒杯一放,倚到椅子背上,往长谷川身边靠了靠,看他喝下了那杯酒。
她想,她得再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