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那群惹事的男孩都被向抒磊的这一招给吓住。
“你会功夫?”
“不会。”他又笑而不答了,她就不能再问。
那个夏天,她记得,一梦醒来,都是安心的。她的心情好了些,又坏了些。
苏阿姨觑她醒来,就上前汇报,原来洋记者又来过了。记者难缠,洋人记者加倍难缠,不知从哪里挖出那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到了她这边。问的就是陈年的往事,勾起她那么点些微的记忆。
她一直要自己忘记的,可是忘不了。
雁飞决定先去仁济医馆探探展风,唤苏阿姨去弄堂口叫了黄包车。到展风的病房,归云也在,正喂不甚清醒的展风喝汤。
她见是雁飞,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
雁飞想,这就是归云。有一线生机,有一点精力,就会有十倍好好活的动力。生存,是简单卑微的,但也可以是骄傲而坚强。
归云告诉她:“现在还听不到声音,有美国的医生说会给他做康复治疗,才能让他另一只耳朵的听力恢复。”
雁飞有备而来,她从手袋里掏出一叠银元券,统统塞入归云手中,“别和我说你不需要,那样就是你对我见外。”
归云并不意外,只是不能收。她想,她欠了卓阳的,也欠雁飞的,他们总帮她这么多。心中的感激不能用言语表达。
雁飞硬是要她收下,“我晓得你家还有积蓄,但是入不敷出,总要透底。我们要适时屈服。”
她说得对,归云深叹,还是收下了。
“这么多恩情,我怎么还?”
雁飞温柔地笑,“你是我妹妹,我要你还什么?另一个那里的,你也知道该怎么还。”
归云知道雁飞消息灵通,但乍听之下,也不免面红。雁飞坐下,细细看了展风,展风三分醒七分睡,原本壮硕的身子瘦脱了形。她微微叹息,也暗暗心疼,最后目光停在他左手上的白色腕带上,顺手解开。
“平安腕带保不了平安。还要它作甚!”丢入病床下的垃圾篓内,又握了握展风的手,贴着展风完好的一边耳畔道:“你是个男人,要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