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答应:“我去,你在暗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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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次日选了上戏前的时间去宝蟾戏院,戏院门口的海报上仍是归凤扮的林黛玉相,海报下排着密严严的水牌,归凤的名字在最前头。方进山捧她似是不遗余力,他们看见戏院里还新开了小店,卖黑胶碟子,有归凤的,也有筱秋月的。
归云让展风等在戏院后弄堂的梧桐树后,她转到前面,找了先前相识的做清扫的娘姨套情面。装作家穷需靠归凤帮衬,又许了娘姨些铜板。娘姨动容了,也是机灵人,懂归云的暗示,就说:“我看看归凤小姐是不是要解手。”
待她进去半刻,归凤便东张西望地跑了出来,眼一红,二话不说就跑到壁角同归云拥抱。
归云再看归凤。她已不是她,摩登的烫发,别着澄金的发卡,浓的妆,十指红蔻丹,身着紫貂毛。她还是她,瘦了一圈的郁郁寡欢的清秀人儿,只是桃花不再艳。
归云的眼也红了,她说:“归凤,我们都会想法子救你出去。”
“前几个月给摆了酒,也算是他家的小。他现在好像更混出了些头,日本人还来贺了喜。也肯砸银子来捧我,筱秋月那些人的气势是比不上了。”归凤流了泪,“除非他死,不然我走不了。”
归云朝展风打个呼哨,展风冲了出来,人是好的,归凤看得呆了,半晌,才说:“展风,你好——”她该是安慰了,这个好好的展风就在眼前。
展风一把握牢了归凤的手,说:“你等着,我不负你!”
归凤的泪,更疾,幸福地落下来,不敢接,只摇头,“是我笨是我傻,呆呆地自投罗网,落了这般田地。你们好好过,别管我。”
归云也哽咽了,“不要泄气,再难的日子咱们忍过去就好了。”
展风只是说:“别傻!”看着她这样,心碎了。责任更重,他说:“你要等我。”
归凤只是退,展风不让,一把按痛了她的臂。归凤低低惨叫一声,展风心知不对,撩起她的袖子来。她那原本应雪白如藕似的玉臂上竟有一排星星点点的火泡印子。他同归云都蓦地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