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也连连点头,“如此一来,我们也能盼着胜利的曙光!”
杜班主建议,“我们应祭一祭黄旅长。”
于是众人便置备了火盆纸烛香炉,搬了小台子在天井里,一应摆好。
庆姑见状,心中起了疙瘩,对上来唤她下楼的归云道:“并不是我们自己家有事情,这样做太不吉利了。”想到也在烽火中的展风,更加忌讳,“展风不在家,他怎么就不为自己儿子多想想?”越说越气,干脆赌气不下楼。
归云无法,只得一个人下去,对杜班主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杜班主也无可奈何,只道:“随她去了。”
两家男主人合力在天井里摆好贡案,上好香烛。众人站好,鞠躬,恭恭敬敬的三下。
杜班主第二次打开了那坛子女儿红,倒了满满三杯,一杯一杯洒在地上,敬着逝去的英灵。
女儿红封存了二十年的清冽的浓郁的香气在天井里散开,在每个人的鼻尖泛出微酸。
一向闭门独户的陈先生拉开窗帘,使劲嗅了嗅,说:“这年头你们还有闲钱浪费绍兴好酒?”很不待见的模样,嗤笑着又拉上了窗帘。
“这个势利鬼!”何老师的太太何师母不屑地撇嘴。
归凤小声问归云:“一下子就死了一千多个人!我们会不会赢?”
会不会赢?真的不知道,也没把握去预料。谁能在这样的时代去预料下一步的结局?
“听说这回我们的军队很强,我们都要有信心。”归云只能这样说。
归凤捋了一下额前被风吹得散乱的发,眼神缈缈的,她担心,微细声道:“展风,他,不会有事情的。”
她的声音化在空气里,思念也化在风里,没有人听到。
展风接连多天没着家,雁飞的娘姨却每隔两日就送来字条,写一些他的近况。上海工商界自发组织的后勤物品输送团也随着战局的转移而转移,从闸北转到大场,还有一部分去了战火尚未燃到的罗店。因人手不够,展风被临时编入了救护组。
雁飞总在字条最末写:一切安好,切勿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