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往,两人顺着雁飞搭的线,变得和气了。
雁飞默默退下,又往那位吴老板身边去。她走两步,就晓得不用过去了。他身边伴着百乐门新招来的小舞女青青,面目还清澈,神情已妖娆,一个劲儿腻着这款爷。
吴老板半醉半醒,醉在温柔乡里。
美艳的天罗地网,谁都逃不了。
散场的时候,王老板对雁飞说:“阿囡,你今朝促成笔生意。真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搭桥。”
“干爹最近卖孤军营战士生产的日用品赚得不少名声,益发受人敬重了,这些大老板可都卖你的面子呢!”
“你倒是在讽刺我?”王老板不以为然。
“凭良心说一句干爹你不爱听的,凡事见好就收吧!如若不是真心,何必赔上身家性命去耍?”
王老板点一点头,叹口气,“你难得说句真心话,可我骑虎难下,势必如此。”
雁飞目送他离开。
陈老板支开筱秋月也赶到雁飞面前,“谢小姐,你的情我领足了。多少谢谢你。”
雁飞笑得欢,“小事体一桩。”敛了一些笑,说,“我那姓杜的小妹妹是要嫁人的,不比咱们胡摔海掼的人。”
陈老板明了,“我有数。”
最后是吴老板,已经和青青成了连体婴。
雁飞只对青青说:“照顾好吴老板。”
青青眨巴眨巴机灵的眼睛,“阿姐,谢你给我找了这么好的一个户头。”
被雁飞一一送出了门外,又一一目送他们上了车。
满室的热闹终于静寂下来。
雁飞在夜风口呆呆站立了会,正准备回屋。
“夜夜笙歌,好不快乐!”
她幽幽叹了气,“王亚飞,你老三更半夜出现会吓死人的。”
弄堂的对面,藤田智也竟然半坐在水门汀上,半边身子没入黑暗中。
她走近,但也没有走得太近,说:“夜这么凉,你坐在这里,想生病不成?”
黑暗中的他,并看不见神情甚至轻微的姿态。
他说:“很久以前,我就习惯一个人坐在又黑又暗的角落,看着别人吃喝跳舞搓麻将。你觉得这个世界荒唐不荒唐?前线烽火四起,这里还是在麻将桌上在脂粉圈里醉生梦死,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