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中山装穿得有些旧了,袖管磨得很粗糙,所以有点扎手,可她还是一气握住。
莫主编也道:“杜小姐这样的气节,着实令我等佩服。”他说着就要向归云鞠躬。
归云惊了,忙阻止,可又被卓阳握着手,不能动。
卓阳说:“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就不该撺掇你来唱戏。”
归云道:“既然唱了,我就不会后悔。”
她也是这样的骄傲,他看着她。他想她本就不是个弱女子。
莫主编思忖着须谨慎行事,便着各位记者编辑致电其他演员询问情况,又令卓阳先送归云回去。卓阳小心翼翼地,又怕她的伤口痛,就叫了出租汽车。
“我送你去医院?”
“我要先回家,不然他们会担心。”
卓阳便先送她回家,路上一直不说话,眉头锁着,半晌,才忽然说:“有时候我真感到无能为力,我说过要保护你们,可我却怕以我的能力无法做到。”反手下来,还是握住了归云的手,是握不够的。
归云望着他说:“我开始真的没有怕,心里只想,输阵不输人!”又低下头来,轻轻道,“只是最后见到了你,我才怕了。”红了脸,也住了口。
卓阳偏问:“为什么?”他一径霸道地追问,偏要得到落实。
归云别过头去,道:“你又不是梁山伯,装什么呆头鹅!” 劫后重生,她有了灿烂的心愿,不能避了,也不愿避了。
他说:“那你应该改唱祝英台。”
她听他揶揄的话聪明地钻了自己话里的小空子,技高一筹,心中小小羞恼,嘟了嘴。
卓阳说:“你这样勇敢,你可知如果万一——”
归云说:“如果有万一,我见我爹娘和杜班主,也不会心里有愧了。”
卓阳没有立即说话,他握住她的手不放,侧脸一直看她,一直看,看到她脸红烧到脖子根,嘴角一扯,他将她抱在怀里,不准她脱离。
“不要再唱戏了,姓方的应当是投靠了日本人做事。虽说他未必会善罢甘休,但不让他有机可乘还是必要的。”卓阳想,就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得好好琢磨应对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