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急中生智,想道:“这事可能同王老板脱不了关系,就怕——”紧紧咬下唇,忧道,“又会和日本人有关系。”
卓阳点一点头,“我先去看看再说,打探虚实之后,我们再做打算。”又握一握归云的手,可握住的是一份情。
归云定了心神,回家安内。
庆姑已是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忧哭不止。小蝶娘同陆明都在旁安慰。她并不知展风和归云的暗里做的那些事,归云也不便如实相告,胡乱搪塞着先安慰她,又说托了报社的朋友去打探,好说歹说将庆姑先安抚住。
她心惊肉跳,坐如针毡,每一寸时间都过得好似在受煎熬。
归凤流了满脸的泪,眼睛肿着,眼神也狠着,抓她到暗处道:“我早劝晚劝,你们偏都不听,如今惹祸上身!”
归云无言以对。
归凤掐住了她的手,“都怪你,万事纵着他!你但凡爱他那么一点点,何至于任他在这样的路上走到现在的地步。”
归云任由她责,实际上她恨不能归凤打她两下。她的心里真的害怕了。展风如若被日本人抓了去,拳打脚踢在所难免,恐怕更恐怖的刑罚也会给他上上来。
他会一梗脖子,誓死不屈,鬼子越凶,他越不倒。
然后——然后——
她已经不敢想了!
卓阳并没有耽误太久,就又赶来了杜家石库门。杜家的人已经无心追究他的身份,只聚在客堂间里听他带来的消息。
“日本人告他们打伤打死几名军人,要巡捕房严办。半路中劫了他们的是本地流氓,如今放了话,要王老板亲自去换他们回来,或由家属二十根条子一个人赎回去。”
“巡捕房不管了?人是在他们手里被劫走的!”归云追问。
“巡捕房说现在人在租界外,不是管辖范围内。”
“二十根条子?我们可要去哪里弄?”归凤惊叫。
女人们都眼巴巴的,不知怎么解决。陆明气道:“这群狗东西!”
归云也急得流了泪,说:“日本人要王老板用一命换十六条命。他出来是死,不出来展风他们是死!都是普通人家,谁家拿得出二十根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