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听了他无奈的话,狠狠一掌挥上去。
他被打了,不躲也不动,只是说:“你狠狠恨我吧!是我的错!但我还得走。一个人走。”他捧住了她打他的那只手,再放开。
可她不肯放,虽然她的心在急速冰冻,能冷得抽痛起来。
她一字一顿说:“我真希望从来没有认识你!”
他竟说:“小雁,你就当从没认识过我,认识我对你没有好处。”
他板住了俊颜,阳光下的俊美的少年的脸,分明郎心似铁。
她哭了,跺脚,狠狠捏着他的手,“你骗我,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你一直骗我。”
他要脱开她的手,挣不掉,只得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她晕了,心上的痛慢慢麻痹着,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一口咬到他的手上,腥甜的血腥味道弥漫口腔,竟是痛快的。他不叫,就让她咬。她倒不痛快了,他对她为何如此无关痛痒?
咬过之后,擦干眼泪,放开他,让他走,看他走,直到他从视野里消失。
转头,是唐倌人似笑非笑的脸。
“半大的人谈什么海枯石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吃到教训了吧?”
半大的人。
那年她十六岁,他十八岁,的确只是半大的人。
后来她一直想,是不是因为还年轻,什么都没经历过,一点点的甜就是天大的救命草,所以才会那般坚持,那般死心眼。
如今再见,真的是再世为人了,过往发生过的,似都成了似幻似真的梦呓。真的经历过?抑或只是自己的梦魇?
可她分明记得的,那天阳光明媚,她在那间中学教室窗口外窥探,由老师领着他进了那间教室的门。
他介绍自己,声音不大,清晰有力。
“我姓向,叫向抒磊。”
不多话,爱沉默,还爱和她一样看屋檐下的燕子窝。他说他想念北方的家乡,只是家已不成家。
她说:“我不想看电影了。”
“那我送你回家。”
她却背着那游行的队伍走,也是背着家的方向走。
可奇怪的是藤田智也并未纠正,他跟着她走。她看到渐渐西斜的太阳把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照在地上,渐渐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