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给我的金锁片,我一直想送给你。”君不弃定定看着她,柔声说:“金锁片不是我的护身符,你才是。一生一死,交情乃见,在当初那样的处境下,我其实不敢奢望你会遵守承诺的。”
海棠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说:“不过是帮你跑跑腿,没什么了不起的。”
君不弃摇了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就好比说,我也曾许下一个承诺,可是却始终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做到。”
“喔?是什么?”他现在这么了不起,还有做不到的事吗?
君不弃不说话了,只是带着温柔笑意看着她。这个承诺不需要言语点缀,而是该用行动证明,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西华街、太平巷,一个不见阳光的地方。
房屋栉比鳞次,却又低矮老旧,两侧屋檐下的遮雨篷延伸错落,将狭小巷弄的天空,遮蔽得不见一丝天光。
巷子里头阒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霉味,三三两两的男女倒卧街边,呆滞的眼神中不见丝毫生气。
蒋伏雷看得触目惊心,以两人为一组,安排人手在周围重要地点警戒;他自己则寸步不离地跟着君先生,全神戒备。
“一个女孩子实在不适合住这种地方。”从踏进太平巷后,君不弃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松展过。
“没什么适不适合的,习惯了,也就是个家了。”海棠倒是处之泰然,淡如轻风的笑容中没有流泻出任何自卑自怜的情绪。
“家?”君不弃摇了摇头,无法苟同。
海棠在一栋残破不堪的三层楼公寓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三楼处一扇透出昏黄灯火的窗口,脸上有着满足的笑容,“是啊!一个有人会为你点盏灯、等你回来的地方。”
君不弃闻言,心中一震。
有人曾为我点一盏灯、等我回来吗?他笑了,带着一丝自嘲。
海棠不再驻足,晃着两大袋食物,步履轻快地奔向公寓旁的楼梯,像装了双翅膀似的。
“我自以为是的一片痴心,究竟是不是她所需要的幸福?”君不弃忽然有些失落,追寻着她的身影,脚步变得有些沉重。
楼梯间没有灯光,比外头更暗了几分,阶梯上则堆满了各式各样杂物,有引人作呕的便溺秽物,喝干了的酒瓶、吃了一半的便当,以及许多大大小小的纸箱。
海棠见怪不怪,快步走了过去。只是她却没想到,纸箱后头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抱住了她的腰……
“啊!”海棠失声惊呼,待看清楚纸箱后头的人是谁,更是吓得花容惨淡,“猴、猴哥。”
“一年多不见,你倒是长得比海棠花儿更漂亮了。”小猴仍是一贯的油腔滑调,只是眼中那份淫秽之意,再也隐藏不住,“我一知道你人在这里,马上就赶过来看你。你说,猴哥对你好不好啊……”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耳中就听到一阵骨头碎裂声,接着是左腕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就凌空往墙壁飞了过去!
“你没事吧?”君不弃扶起她,眼中尽是温柔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