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起走过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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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没有错过的风景

长假结束,林异辉依旧早早地来到学校,走进教室,坐到座位上,发现邹怡写给他的字条。

异辉:

快点到长廊上来,我在那里等你。

邹怡

林异辉看完字条,突生一种莫然的欣喜,赶快将字条揉作一团,扔了,向长廊进发。

长廊在学校对面的山顶,的确是风景怡人的地方。一排排参差不齐的翠竹发出耀眼的光芒,鸟儿在其中发出欢快的啁啾声,柳树轻垂着它骄傲的枝叶,自然的和谐让城市的喧嚣相形见绌,长廊中央有三三两两的中年妇女牵着宠物漫不经心地散步,偶尔还会听到宠物发出放肆的叫声。林异辉到达长廊后,就开始埋怨起,自己以前怎么就浪费了这个观赏美景的风水宝地。

见到邹怡正和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谈笑风生,忙给她打招呼。邹怡应声走到异辉的旁边,那些少年失望之色跃然脸上。

邹怡欢快地说:“你来啦,喜欢这里吗?”

“这里空气沁人心脾,景色优美,让人忍不住不喜欢啊!”

邹怡一把拉住异辉的手,说:“现在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保证让你更喜欢。”说完便拉着他离开。

林异辉被女孩子拉手的经历寥寥无几,开始感觉有些紧张,可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不能名状的舒服,她的手冰凉。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长廊的一个景点,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寺庙,大门大开着。

两人走进去,屋里面摆放着金光闪闪的大小不一而又栩栩如生的佛像,姿态安详,一屋的香、蜡燃烧着,发出辛辣刺鼻的味道,屋内相当沉静。

邹怡走到正中的那蹲如来佛像前,慢慢跪下,又虔诚地许愿,结束后起身。

林异辉吃一堑,长一智,停止漫无目的地欣赏佛像,问:“邹怡,你许了什么愿?”

没料到,异辉这次主动了,邹怡还是像保守贞操一样保守住她的愿望,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林异辉觉得没必要非要知道,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跟着她信步欣赏这些佛像。在这种地方,要达到的境界是,心如止水。林异辉和邹怡的心正在朝这个方向迈进。

两人大概在里面散步了一刻钟,走出寺庙,门口突然多出了一位鬓髯苍白的老者,但精神看上去还挺矍烁,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旁边是一块白色的帆布,上面赫然地印着两个黑字~算命,前面的地上还摆放着八卦图纸和一些算命的道具。

林异辉看到这一幕,像看到长胡子的女人,心里顿起迷惑,~在他的见闻中,每位算命先生不是瞎子就是戴着墨镜扮瞎子的家伙,眼前这位却目光如炬。和很多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一样,他心里也在鄙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落伍的方法,现在网上,什么星座、血型、生肖哪样没有,只要弹指一“点”,自己的命运都在掌握中。

他们走过老人身边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老人叫住了:“两位,算个命吧!”

林异辉听了老人的叫法,又鄙夷地撇嘴,既然是两位,怎么就算“个”命,足以说明这算命先生有多没水平,对老人的邀请也是置若罔闻。

可邹怡却反其道而行之,她听了老人的话,像狗见到主人一样,马上凑到了老人的旁边,问:“这怎么个算法呀?”

老人不慌不忙地说:“测字。”

“测字?”邹怡迷惑地重复老人的话。

“哦,也就是姑娘你写一个字,让我来推断你的命运。”

邹怡半信半疑地说:“真有这么神奇吗?”

“试了你就知道了。”

邹怡蠢蠢欲动,可一看旁边的林异辉,又起顾虑,说:“就在这里呀?”

老人也发现邹怡想避开异辉,便投其所好地说:“哦,姑娘觉得这里不方便哦,我那里还有间小屋,我带你去那里算吧,这样也保证了你的隐私。”

邹怡兴奋异常,忙说:“好啊!那老爷爷你就帮我算一个吧!”

“好,你跟我来”说着起身,又如梦初醒地转过身,对异辉嘱咐,“哦,小伙子,你帮我把这些东西看住一下!”

林异辉又扫描了一遍老人的那些道具,狠狠地轻蔑,一推一文不值的东西,扔出去都没人捡,还要我帮你看住,岂有此理。嘴上有礼貌地说:“好啊!老爷爷,你放心去算吧,这里要是丢了一样东西,你唯我事问。”

老人将邹怡带到了一间小屋。小屋里面布置得还挺优雅,墙上挂着无数山水画,墙脚的一张小木桌上放着镶嵌美丽花纹的陶瓷。老人要求邹怡在另一张屋中间的木桌前坐下,拿来纸和笔,说:“姑娘,请写个字吧!”

邹怡犹豫了一会儿,羞涩地拿起笔,写了一个“林”字。

老人故作深沉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纸上面的那个“林”字,胸有成竹地说:“‘林’字,姑娘,如果我没算错,这个‘林’字应该是外面那位少年的姓吧?”

邹怡佩服老人算得不是一般的准,兴奋地说:“是啊!是啊!”

老人接着说:“姑娘,我想他应该是你的意中人吧!”

邹怡再一次惊佩老人居然连如此深沉而隐蔽的情感都看得出来,真是不简单,忙问:“是啊!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老人像犯人蒙赦一样庆幸,刚才没有将“意中人”三个字说成男朋友,又说:“呵呵,你这么漂亮,你说他喜不喜欢你呢?~还有,有些事是要自己争取的,比如幸福,既然你喜欢他,就应该有勇气向他表白。”

“可我担心他拒绝我啊!”

老人笑,说:“你没尝试过,怎么知道结果呢,佛祖是不会辜负任何一位有心人的。”

邹怡听着老人的话,心花怒放,开始幻想起和林异辉的甜蜜,就向老人告辞,说:“老爷爷,你算得真准,等一下,我叫异辉进来,你也帮他算一个。”说完走出小屋。

老人被邹怡一句从未享受过的“你算得真准”夸得乐不思蜀,一时竟忘了叫住邹怡,向她收钱。回过神,痛定思痛地决定,要向异辉狠狠地敲诈一笔。男孩子为女孩子花钱没有不大方的,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这个道理,像这位饱经世故的老人岂会不懂。

邹怡走到林异辉的旁边,推搡着说:“异辉,你也去算一个吧!”

林异辉本来是很反对这类迷信活动,可美女的这一推一搡,让他猝不及防,也愤闷地进了小屋,但还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老人看出一些所以然,马上审时度势地拍马屁,说:“小伙子,我从你的长相判断,你绝对很聪明。”

林异辉首次听到从长相能判断出一个人聪明与否的论调,又轻蔑地一笑。

老人以为马屁拍到了位,于是说:“小兄弟,你也写一个字吧!”

林异辉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老人居然亲切地与自己兄弟相称,这近乎套得也有有些太离谱了,恨自己不能称他为“大哥哥”,于是直截了当地将称呼省略,请教说:“我该写哪一类的字?”

“随便什么都可以!”

林异辉就拿起笔,真的就随便写了个“清”字。

老人可不能随便分析,翻来覆去地将“清”字看了老半天,最后煞有介事地说:“好一个‘清’字,这个‘清’字应该指的是清华大学对不对?”

林异辉惊讶老人居然还知道清华大学,这倒还小看了他,同时又佩服起,自己随手写的一个字,他还能将“清华大学”这种名牌大学与之联系起来,想像力倒还不简单,他期待着老人还会怎么继续胡编乱造下去,于是故意说:“对啊!”

“那你很想考清华是不是?”

林异辉心里在愤愤地暗骂,TMD,废话,哪个读书的不想考清华,可还有自知之明,清华离自己太遥远了,还不至于有考进清华的狼子野心,他有自己比较切合实际的目标,可好奇心还要求他继续听老人说下去,于是迎合老人说:“是啊!”

“你知道你考得上吗?”

林异辉更气了,我拷,我知道还要你算个屁呀,表面却还是纹丝不动,天真地说:“不知道,您说呢?”

“只要努力,成功一定会属于你的!”

林异辉就差暴跳如雷了,心里又是一阵乱骂,TMD.这还要你放屁,算的什么狗屁命,根本什么都没说,怒火中烧之际,又理智地考虑着,如果恶语中伤了老人,患了个精神分裂症什么的,自己负担不起这个责任,依旧摆着空城计,说:“哦!是啊,您说得太有道理了!”

老人谦虚地接受赞扬,说:“言过其实,言过其实。”

林异辉再一次鄙夷老人居然能如此不要脸,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多少钱?”

老人恍然大悟,连忙说:“一百块,刚才那个女孩子忘了给,两人一共一百块。”脸上挂满厚颜无耻的笑。

我拷!!你去抢吧,两人一共一百块!一百块很少啊!林异辉拿出钱包,取出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爱不释手,犹犹豫豫地给了老人,过后怏怏地离开了小屋。老人阳光灿烂地紧随其后。

林异辉和邹怡走远后,邹怡又打听老人向他说了些什么?林异辉天花乱坠且言不由衷地赞扬了老人一翻,风平浪静之后,都有些后怕。

两人又来到了长廊的另一个景点,~天台。这里有一个硕大的水池,池水清澈透明,周围是雕刻得惟妙惟肖的八仙石像,有岁月侵袭的腐败痕迹,与之寺庙相比,这里人声鼎沸,有不少游人正兴致颇高地拍着照,欢笑声不绝于耳。

邹怡突然对林异辉说:“异辉,我们也去拍张照吧!”

林异辉看到邹怡那对水灵无邪,充满期盼的眼睛。不计较自己现在的形象,是否帅气逼人,不假思索地说:“好!”

两人走到照相师傅的面前,邹怡说:“师傅,麻烦你帮我们照一张吧!”

照相师傅十分乐意接受麻烦,满面笑容地说:“好啊!你们站到那个位置。”他指向了何仙姑的石像。

林异辉和邹怡听话地走了过去。照相师傅调着相机,邹怡和异辉站好后,她突然将一只手搭到了异辉的肩上,另一只手挽住他的一只手的胳膊,~这是典型的情侣照相姿势。还来不及让异辉去发呆,照相师傅高声喊着:“两位,笑一个,笑一个。”

两人各付之一笑,邹怡笑得天真灿漫,异辉憨态可掬。

照相师傅拿着照片走到他们面前,邹怡连忙接下,师傅慈祥地笑着开玩笑说:“你们两位是情侣吧!真般配!”

邹怡羞涩地笑着接受了师傅的猜测,异辉却被这句玩笑话弄得呆若木鸡,他在想,自己和邹怡到底应该算作什么关系?朋友?还是真的是情侣?~可又从未谈论过感情,只是经常在一起,他彷徨着,只依稀觉得,好像对邹怡很早就产生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微妙情感。

邹怡打断林异辉的思绪,递照片给他,说:“异辉,你也要一张吧!”

林异辉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的邹怡,他突然觉得邹怡好美!好美!

两人继续在长廊上乐不思蜀地逗留着,直到太阳从西边的地平线坠落,幕色朦胧,他们才恍然大悟,今天晚上还有晚自习,便马不停蹄地向山下跑去。

到县城,来不及去欣赏这斑斓多姿的夜景,拦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赶快到胜亚中学,司机机灵地听出他们语气当中的焦灼,将车开得飞快,异辉忍不住感慨,这司机不去参加F1,算是浪费了他精湛的车技。

躲过门卫,蹿进学校,上课铃声刚好响起,不过不是第一节,而是最后一节。

放学后,马松将他们叫进了办公室,要求他们坐下,心平气和地说:“你们到哪里去了,晚自习都迟到了?”

两人惭愧地低头不语。

马松继续说:“好罢,我不追问,我想提醒你们,你们都是班上的狡狡者,我也听说了你们不少的传言,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做出一些蠢事,影响了锦绣前程。”相对于教训陈家卫时,简直判若两人。

邹怡在心里鄙视马松的保守和自作多情,还是和异辉一起缄口不语。

马松还罗嗦了一推不着边际的话后,就放他们回了宿舍。

邹怡睡到床上后,引起了同寝室的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室友们的追问。

挑起话题的是郁裴,她带着诡异的笑容对邹怡说:“邹怡,今天跟你的白马王子,林异辉去哪里了呀?”

邹怡心里开心,嘴上却娇羞地说;“诶,郁裴,你少胡说,我和异辉只是普通朋友。”

上铺的月清忙翻过身,取笑邹怡说:“呵呵,都‘异辉’了,还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叫这么亲热吗?纸是包不住火的,坦白从宽吧!”

邹怡正欲辩解。

这年头,接嘴比接吻还要流行,罗敷先下手为强,说:“对!对!对!他们肯定不是普通朋友,我都看见他们总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在学校的食堂里。”

还有一些女生也发现了,邹怡生活当中一些她自己都没留意到的细节,都争先恐后地拿出来凑热闹。

有人说:“我看到他们经常在一起打乒乓球,周末放假的时候。”

有人说:“我看到他们一起去网吧。

有人说:“我还看到他们一起去酒吧。”

整个寝室一片沸腾。

林异辉回到宿舍没有遭遇邹怡一般的厄运,只遇到了那位思想保守得厉害无比的袁枚。出于好奇和杞人忧天,他问:“林异辉,你今天和邹怡去哪里了啊?”

林异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说:“长廊。”

“一整天?”袁枚难以置信地问。

“是啊!有何赐教?”林异辉有些不耐烦地说。

“哦,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和邹怡是什么关系呀?整天如胶似漆的样子?”

林异辉又一次呆滞,神情茫然,恢复神智之后,泼冷水说:“关你什么事!”

袁枚大义凛然地要关心他人,说:“林异辉,你看我是班上的班长,有些事是要关心一下吧,你成绩这么优秀,我真的不想看到自甘堕落,坠入早恋的误区,到时断送了你的大好前程。”袁枚真不愧是马松教出来的好学生,教导人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林异辉置若罔闻,冷冷地说:“你少胡说。”说完就干自己的事去了。

又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仿佛这样的夜晚本来就不是让人睡觉的,林异辉和邹怡不谋而合地失眠了。

林异辉被白天那个问题困惑,他反复思忖,我爱邹怡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和她在一起可以很开心,无拘无束。他又想到了施含,那施含呢,她是爱我的,尽管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爱她,可我能那么无情无义地辜负她的一厢痴情吗?他彷徨着,透过窗户望着那轮美丽的月亮,宁愿自己也和它一样,没有烦恼,可始终办不到。

邹怡回味着今天跟异辉在一起的快乐,听了刚才室有的话,更觉理想的爱情马上就走成就,管他马松什么金玉良言,爱情才是她这个年华最该拥有的,她过惯了富裕的生活,对马松的话完全置身事外,脸上有恬静的笑容,月光泼到上面,更显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