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的大掌忽地一抓,抓住她不肯放,“这回你又受雇于谁?谢捕头,还是东厂的锦衣卫?”
“你怎么知道我是——”糟,露馅了。十二少并不知道当她在楼下花厅醉得迷迷糊糊时,曾来过些什么人。
“是什么?”尽管她立刻封口,唐冀却已听出蹊跷,“快说,否则我现在就……”他说做就做,脱了罩衫。
“别这样,我说就是。”十二少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只差没哀嚎出来,“我其实是朝廷派来杀你的刺客。”
不会吧?堂堂的大明皇朝都没人了吗,竟然派出一个武艺毫不出众,身手超级笨拙的刺客来暗杀他?唐冀抚着下巴,认真研究躺在他身下的这名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内高手的武钦差。
“你所言句句属实?”坦白说,她除了这张脸蛋之外,实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绝对没有骗你。”就某种程度而言,她说的也并没有错,只是故意露掉一些重要的细节而已。
“好,把手举起来,两只手都要。”他把刚才搁在枕边的匕首拎回手里,抵着她的咽喉。
“我已经实话实说了,你又要干嘛?”
“要你发誓。”唐冀唬喝着,将脸移近,几乎触及她的鼻尖,“快点,越毒越好,不然我咬断你的颈子,喝你的血,啃你的肉。”
“好,好嘛。”十二少抽噎着念道,“我江柔今日所说的话,如有半句虚言,愿……愿遭天打雷劈。”
“这个不好,换一个。”天打雷劈太通俗,人人都这么起誓,老天爷岂不忙惨了。
“不会呀,这已经够毒了,不然要怎样,你教我。”什么内容她都无所谓,横竖她不叫江柔。
“也好,听着,你就这么说哦!‘我江某女人,若说谎欺骗正义凛然、伟大崇高的唐冀哥哥,今生今世愿做妻做妾服侍他,随他爱打就打,爱骂就骂,爱亲亲小嘴就亲亲小嘴。’”
“这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嘛!十二少长耳朵以来还没听过比这更荒唐无稽的誓词。
“说是不说?”他相准她白玉瓷瓶也似的颈子,张口便要咬下去。
“我说,我说。”唉!虎落平阳遭犬欺。十二少硬着头皮,照他方才瞎编的内容,老老实实地从头念了一遍,“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不可以。”
“什么?你你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言而无信,恣意欺凌我这无辜的弱女子。你这样说话不算话,还有脸立足于江湖上吗?”
“住口,我几时说过要放了你的?”唐冀出乎意外地把短刃收起来,身子滑向一旁,还拉着被褥为她盖上。
十二少见他这些轻柔的举动,顿时放心不少。岂料,唐冀的长臂竟直接横搭在她腰腹间,继续挟制她。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搁在她身上的臂膀沉了?下。“海捕公文上明明写着希望活捉我到京城面圣,为什么又派你暗中刺杀我?”
“这个嘛……”她当然有她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我只是奉命行事,圣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过问。”
“唔。”唐冀陷入一阵沉思,许久之后怔忡地抬眼望着她,抿唇不语。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查。”十二少心虚地补充道。
去向谁查?天皇老子?哼,十句话有九个漏洞,你当别人都是笨蛋吗?
唐冀心想,这满口谎言的女人有问题是错不了的,但再追问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太狡滑,又太会做戏,东拉西扯,根本不知道哪句话才是真的,更或许没一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