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娘呢?”十二少随口问。
唐冀笑容急敛,眼底逸出迷路小孩般的怅惘。但,一瞬即逝。
“瞧,手艺如何?”他答非所问,故意转移话题。
“谢谢。”他不说,她自然不便再问。头一遭让男人帮忙更衣,而且是个恶名远播的大盗,这经验令十二少心里边五味杂陈,却什么滋味都不是。
“不客气。”见她裸露的肩脊嫩白胜雪,曲线优美,唐冀克制不住飘漾的情潮,在她肩颈处烙下一记红印。
“你趁火打劫?”十二少胸臆如长鞭挥过,疼楚迷惑而凄婉。
“讨一口蜜香作为回报,不算过分吧。”他又恢复顽劣本性,叫人看了怒火中烧。
“强辞夺理。”十二少忙披上襦衫,系上湘裙,以免他色心又起,难逃他的魔掌,“咱们后会有期。”
“不用完早膳再走?”他侧卧着,一手撑在腮边,一手淘气地抓着她的裙摆不放。
“免了,我不饿。”话才出口,肠胃马上出卖她,叫得震天价响。
“连这你也要撒谎?真不知你这张小嘴生来是做什么用的。你爹娘没告诉你谎话说多了,下辈子会当鱼?”
“为什么?”蠢蛋,这有什么好问的?十二少觉得她八成是中邪了,才会糊里糊涂的。
“因为鱼是哑巴,而且没舌头。”唐冀从不放过任何捉弄她的机会。
“疯言疯语。”十二少怒极,长袖一甩,人已出了长廊,“你等着,我还会再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拜堂成亲。”促狭完,唐冀兀自乐得哈哈大笑。
她走得益发惶急了。他的喜悦泛升上来,包容了整个自己。这是他要的女人,迟早她会是他的。唐冀自信满满地思忖着。
“大哥。”门外探入一颗脑袋瓜子,是华宜,“盘诘出她的来历了?”
“她说她是皇帝老子派来杀我的刺客。”
华宜噗哧一笑:“就凭她?简直在欺骗三岁孩童。”连捏造谎话的技巧都这么拙劣,这种蹩脚刺客杀得了谁?
走了整整一天,十二少仍在山林里打转。
归鸟纷纷成群带着倦容回巢去。夕阳逐渐西垂后,温暖的山林蓦地转凉。
就在她慌乱如麻的当口,林阴小径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十二少开心极了,忙将马车夫拦下。
“这位小哥,可否行行好,载我一程?”
马车夫戴着宽边斗笠,只露出左下方一小片耳腮。他慷慨地点点头,示意她坐到后面去。
“谢谢你,真的是谢谢你。”马车虽然有些破旧,也相当简陋,但只要能带她离开这鬼地方,再怎样她都不会计较的。
“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尽管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免费搭载,礼貌上她都应该请问人家贵姓大名。
“江。”马车夫很酷!惜言如金,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原来我们是本家。”十二少喜滋滋的,觉得今儿运气还不算太差,“江大哥,咱们从这儿到最近的镇上需要多久的时间?”
“我不到镇上。”马车夫道,“我只是要回家。”
“那你府上在哪儿?”就算不能直接到镇上,能到半路也总比像傻瓜一样在这儿乱转好。
“在山谷内,入了这座山再走十里路就到了。”
嗄!那岂不是离得更远?
十二少喊住马车夫,与他商量道:“江大哥,我有急事必须到镇上一趟,能否劳烦你载我一程,我可以付你一笔高额的车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