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全身酸疼无力。梅雪君呻吟着爬起来,摇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室内光线很暗,触目是一片飘忽的青白色,是不是在医院啊?
耳边传来一个年轻甜美的声音:“少夫人,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绍福仁?多好笑的名字,念起来谐音就是“少夫人”。哦!头疼得要命,谁来救救她?!
“少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甜美的声音更近了,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那声音在跟她说话?梅雪君瞪大眼,瞳孔适应了光线,飘忽的白色看清楚了,是蚊帐;声音的主人看清楚了,是个嫩绿色衣衫丫环打扮的小姑娘。等等,丫环?她惊跳起来,挣脱了小姑娘的手,撞到了床柱——粗粗的朱红色床柱。抬头看,头顶是幔帐——大红段子黄色流苏的幔帐。透过蚊帐,她的目光直直对着一扇窗——镂花贴白色窗纸两扇对开的木窗。木桌木椅木门木梁,桌子中间还有一盏没有熄灭的油灯。MY GOD!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梅雪君死死地闭上眼,“砰”一下倒在床上。这是做梦,一定是做梦,她一定是被电迷糊了,有点神志不清,睡醒了就好了。
“少夫人。”甜美的声音变成了尖叫,“快来人那,少夫人晕过去了。”
讨厌!别吵!我睡一下梦就醒了。梅雪君心里嘀咕,下一刻就睡过去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脑海中还残留着刚刚惊恐的梦境。她闭着眼,先听四周的声音,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偶尔有几声夏虫争鸣,还好,没人叫少夫人或绍福仁。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天色昏暗,空气闷热,跟每个夏日的夜晚没什么不同。梦醒了吗?瞳孔适应了光线,她看到有东西在飘,蚊帐,不是菲儿的蚊帐,是梦里的蚊帐,木桌木椅木门木梁,还有一盏燃尽的油灯。梅雪君感觉浑身发冷,汗水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渗出来,牙关打颤的声音在暗夜中分外清晰。还是梦,她走不出这个梦了!
她霍地扬起手,重重地给自己一耳光——啊!好疼!可是梦没有醒,那个小姑娘却醒了。
“少夫人,你醒了。”甜甜的声音里带着关切,“觉得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可把我吓坏了,幸好大夫说没事,可能是你身子太虚,起得太急,一时无法适应就晕了过去。以后可注意着点,再不能起猛了。”
梅雪君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是在心中不停地叫喊:“天啊!地啊!如来佛主!耶稣基督!不要这么整我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不小心触电了嘛,不至于真的出现穿梭时空这么夸张的事吧?不可能,这是幻觉,这绝对是幻觉,要不然就是谁在跟我开玩笑。”不行!她爬起来往外冲,就着暗淡的月光,看到一座宽敞的四合院,遍地花草,石子夹道,红砖白墙,三面墙分别有三个月亮门,她朝着最大的那个门冲出去,听到身后小姑娘的高喊:“少夫人,你去哪里?少夫人,你别跑啊,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