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婆婆厉声道:“你不杀我们,我们也不会感激你的。”
一个杀手,杀人的同时也必须随时准备被杀。
如果你不杀他们,他们倒觉得奇怪了。
小箫又叹了一口气,身影如一滴水般消失了。
龙婆婆凄厉的脸上却突然泛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她缓缓地道:“他是一个好人。”
剔骨童子嘻嘻一笑,道:“可惜好人都是活不长的。”
蛇屠户突然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好人?”
剔骨童子立刻道:“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坏人。”
蛇屠户缓缓地点头,道:“所以你既不可能短命,但也不可能长寿。”
剔骨童子神色一变,他的剔骨刀向上一挑,竟当成飞镖一般直射出去。
蛇屠户冷冷一笑,长鞭恍如一道闪电,鞭尖像一个多情的少女的舌头卷往了剔骨刀,又削向剔骨童子的喉咙。
剔骨童子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意。
蛇屠户只觉得眼睛一阵剧痛,他的眼前便陷入一片完全黑暗中,一股厉害的毒素随之眼部血液流入大脑神经。
蛇屠户已死,死在龙婆婆的九毒龙爪手上,蛇屠户的长鞭无力地垂落。
剔骨童子笑嘻嘻地走到龙婆婆身旁,作了一个辑,道:“他至死也想不到你会杀了他。”
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龙婆婆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剔骨童子至死也想不到龙婆婆杀了他。
龙婆婆的手上一共有四颗眼珠。她居然拿出一个香囊,在这四颗眼珠撒上一层又细又轻的粉末,粉末“嘶嘶”作响,不一会儿,这四颗眼睛赫然变成了枯魇的骇人的眼珠。
龙婆婆又把这四颗眼珠放入胸口,就像是陇上正在等待着情人归来的少女般露出甜蜜的微笑。
她就带着这四颗眼珠去了那幢小楼。
神秘的小楼,神秘的男人。
龙婆婆站在书桌的下首。
男人正在挥毫泼墨,像黑夜一般的浓墨,写的是一首词。
花常开亦常落,画屏空倚往事,满院垂柳蝴蝶,凝眸却叹不是。
浓稠的墨汁溅在宣纸上,一只小小的昆虫不知何时被墨汁打湿了翅膀浸在未干透的墨汁中飞不起来。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切,他的眼角甚至还沁出了一丝爱怜。
男人拿了一方罗帕,轻轻地擦拭着小昆虫的翅膀。
小昆虫抖抖身子,雀跃得直想高飞。
男人却又突然将罗帕盖住欲飞的小虫,捻起小虫,放在手心中看了一会,忽然,修长纤白的手指轻轻一揉,竟把小虫活生生地揉个粉珠。
龙婆婆伫立在一旁,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男人悠悠一笑,道:“任务失败了,你可知道原因?”
龙婆婆恭声道:“属下不知道。”
男人脸上露出了讥诮的笑意,道:“一个饿了好几天的老乞婆本不该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抓住屠户的衣襟不放的。而屠户一刀扎下去的力量用得太大了,剔骨童子被扎的地方流出来的血却太少了。这一场戏你们演得太蹩脚。”
龙婆婆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男人又冷冷地道:“反正本来我也没想着你们能杀死他的。”龙婆婆颤声道:“你早已知道我们是去送死?”
男人讥诮之意更重了,道:“我要谁死谁就得死。”
龙婆婆惨然一笑,她当然明白这个神秘男人这一句话的分量。
当她抬起头时,她的神色也变得漠然起来,低声道:“十号蛇屠户,十二号剔骨童子已经死了。”
“哦?”
龙婆婆又道:“你不问他们为什么死?怎么死的?为什么我却没有死?”
男人淡淡地道:“为什么?”
龙婆婆冷冷地道:“他们死,是为了要你死!”
——他们死,是为了要你死!
这句话的意思是蛇屠户和剔骨童子自愿将性命交给龙婆婆,演出一场窝内反的戏码,其实就是要给龙婆婆制造杀死神秘男人的机会。
在这一瞬间,龙婆婆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条长鞭,一道用最毒的蛇皮制成的灵蛇鞭。
鞭长,如一道迅雷抽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