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光用一种春日流水般优雅的声音缓缓地道:“鲤儿真的是一个好女人,我从来没有再见过一个女人和她一般温顺、甜美,可以给人美梦。”
小箫冷冷地瞪着上官流光,冷冷地道:“你还有其他的女人?”
上官流光愉悦地一笑,道:“即使有其他的女人,鲤儿也是我最爱的一个。”
小箫一双落寞的眼睛忽然变得如刀锋般尖锐,道:“这是借口。”
上官流光叹气,道:“无名的小箫风流成性,这三年里,你不是也暖香在抱,成天浸在女人堆里吗?”
小箫痛苦地道:“这是不同的。”
上官流光脸色变冷,道:“这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因为你在用其他的女人填补你失去鲤儿的空虚?女人越多,是不是证明你内心的空虚越大?”
小箫目光如针,道:“你呢?你是不是也在填补着内心的空虚?”
上官流光居然不否认,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道:“没错。鲤儿就在我的身边,我却觉得更寂寞、更孤单!”
上官流光又接着道:“可是,不管我有多少个女人,一转身,总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等候着我。”他笑了,笑得很得意,很骄傲。他仿佛是为了激怒小箫而特意这么说的。
小箫的眼中露出了野兽般的光芒,他心中的怒气已经澎湃,这种怒气激得他想要去做一些什么,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慕容鲤儿已经捧着一个酒坛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仿佛是甜美的月光,驱走了院子里的黑暗。
上官流光的表情也变了,变得温暖如春风。
鲤儿不仅带来了一坛酒,她还变戏法似的端出了几个菜。
一碟简简单单的氽小鱼,一尾白蒸龙舟活鱼,一碟炒青菜,还有一个汤,汤上飘浮着一瓣瓣白色的茉莉花。
上官流光的脸色一变,但顷刻便恢复了正常,笑道:“这一个茉莉花汤,我也已经三年没尝过了。”他转过身对着小箫道,“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鲤儿时,她就做了这么一道花汤。”
慕容鲤儿垂下头,淡淡地道:“在这海岛住了三年,只有今年的茉莉花开得好,去年想要做也拣不出几朵好花蕾。”
小箫幽幽一笑,也垂下头,一双落寞的眼睛望着那飘浮在汤水上的茉莉花瓣。
花瓣形细小,正像一滴滴泪痕。这许多白色的泪痕幽怨地望着小箫,这许多白色的泪痕就像是鲤儿的眼睛。
小箫已不能再看下去,他的心已经破碎,碎成比茉莉花瓣还要细微的一片片。
孤单、寂寞、失落、逆境、被冤枉……这一些本是不能承受的痛苦,小箫却都忍受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忍受不了,就得死。如果死,他岂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小箫也从来没有流过泪,他是不会把泪流在脸上的。
但现在,当他见到她时,他的心又酸又涩,已经开始流泪了。
这一种流泪的方式,比起泪从眼睛处流出来,不知道要惨烈多少倍,痛苦多少倍!
小箫舀起一勺花汤。
突然听到了一把又冷又脆的声音,在葡萄藤围成的栏栅外,缓缓地道:“你还有心情喝汤?”
在葡萄藤外慢慢地转出一个眼睛比黑夜还要深沉的女子,正是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