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情想了下道:“好。”如果聂子冥真狠得下心要她一剑归阴,那她也认了。
“那你呢?”他问聂子冥。
“这就是你的男子汉作风?”聂子冥嘲弄地瞥了眼挡在前头的依情,他们所算计的,无非是他无法狠下心肠对她痛下杀手的弱点,何必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你多心了。”凤千袭淡道,与他交换了个男人之间的眼神,心照不宣。
聂子冥一愣。是他看错他了吗?纵然爱人的方式不同,但他们护卫心爱之人的心思都一样,不会让珍爱的女子去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这小子倒有骨气得很。
“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说完,他突如其来地将依依往身后拉,“动手吧!”
依依欠的情,他欠的命,就由他一肩担起,他相信聂子冥可以拿捏得很准,不去伤到后头的依依。
“公子——”她惊呼。
“你闭嘴,我们的账还没算完,乖乖待在身后,否则看我还理不理你。”
“可是——”
“这是惟一的解决办法了,你刚刚也同意的。”要他拿依依当礼物似的送人,他办不到;既是他和依依毁约背信在先,若不如此,聂子冥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夫妻同命,你在前面或我在前面不都一样吗?除非你不承认与我是夫妻?”
“当然不是!”夫妻……多美好的名词。
“那就对了。现在,你相公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你给我乖乖站在后面别动,否则我不娶你了。”
“好。”她温顺地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脸庞柔柔地贴靠在他背上。
“你可以动手了。”他别有深意地盯住聂子冥,像在警告他:你最好拿捏准一点,别伤到后头的依依!“一剑之后,恩怨两消,再无纠葛!”
“可以!”聂子冥捏紧剑柄,他会一剑将他送到阴曹地府,再也无法阻隔在他和翩翩之间,这是凤千袭欠他的。
他眼神狠戾,举起剑,运足扎实功力,往凤千袭胸口的致命处刺去——
剑身,没入体内,却是由翩然旋身的倩影代受。
看清挡在身前的人儿,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
“依依!”
“翩翩!”
她逸出虚弱的微笑,低下头。果然拿捏得刚刚好,一点都没伤到他,这样——她就放心了。
“一剑……泯恩仇……黄泉路……上,别……再纠缠……”这一回,是真的还清了,再无纠葛。
剑身一抽,带出一道绝艳红花——
血如泉涌。
身子,无力地滑落,凤千袭急忙接住她。
“依依——”他锥心地狂吼。
“夫妻……同命……”她记住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记住了,她,要当他的妻,为他担死劫,一如他在为她做的。
“你、你——”该死的、该死的女人!她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她、她简直快气死他了!
“抱、抱我……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
“依依、依依,你不能死!听到没有!我都还没原谅你,你敢死?!”带着撕心裂肺的激狂,他用力地吼着、抱着她,想锁住她的神魂,不使飞离。
“好……暗,好冷,但……但是……有你,终究会暖……起来,我,不怕、不……怕……”
“是,别怕,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聂子冥恍惚失神,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带血的剑,是铁证,他伤了她,他伤了珍爱更逾生命的女人……
“不——”他撕心狂吼,带血的剑身一旋,反手往右臂削去!
飞溅红花,见证了这场血劫情难。
三人皆伤,并无赢家。
落幕
半年后
过午,薰风徐徐吹来,园中的颀长身影,迎风而立。
“娃娃,爹娶个漂亮姨姨来当你的娘,好不好?”
“娘娘——娃娃要娘——”
“娘死了。”凤千袭敛眉轻道。
“娘没死,娃娃要娘——”怀中娃儿抗议道。
“我说她死了,你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