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柔白色的光照进眼里,凌澈微微扭过头,湖蓝色的窗帘在窗口一下下拂动,安静得没有声音,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
“嘿,欢迎来到天堂,全天堂最漂亮的天使宝贝现在为你服务,你有什么想问得吗?咨询不收费哦亲!”有人忽然在旁边说。
凌澈怔了一下,目光循着声源下落,看见了一张包裹在夕阳中素净美好的脸,一瞬间他有些恍惚,大片的光斑晕染在那个娇小的身影上,透明纯白得如同幻景,他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闲溪?”
“对啊对啊,你还真以为是天使姐姐?打假伤到头了哦!”
闲溪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米白色长裙,棕色头发披散着,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撑着腮帮子看他。
凌澈微微环视了一下四周,房间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雪白的墙面,靠墙是一个微紫的小衣柜,窗台上的长条形花盆中种满了蒲公英,金色的花,纯白的细羽和绿叶交映,停住了阳光般温暖。
“别研究了,这是我家!”闲溪耸耸肩,用指尖梳理着一头长发微偏过头,“你是杀猪的噢,对自己下手还那么重,骨头都给钉穿勒!”
凌澈微微动了下腿,一股痛意顺着脊背直蹿上来,疼得他全身一颤。
“别动!”闲溪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好不容易止血了,别整的我每条床单上都有血行不?洗床单也是要花钱的,你要是失血过多死在我家里,我不太倒霉了!”
“没那么严重!”
凌澈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不碰,那种疼痛就还在忍受范围之内,他缓缓把那口气吐出来,微微闭上眼觉得有点累,突然间疲惫就像海潮一样漫涨起来。
“我下手那个地方不会伤到大动脉或者肌腱,更不会伤到骨头。”他微偏过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闲溪,淡淡地说,“谢谢,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死在你家里!”
“屁勒,还说自己不自残,这么有经验大哥你是干法医的吧!”闲溪摆弄着放在床头的一只猪兔子,别在白色绒布耳朵上面的发卡闪亮亮的,把耀眼的光斑投在她瞳孔里。
“我没有自残,只是常识而已!”
他很想结束这个话题,闲溪太能扯了,本来以他的神经回路就跟不上她的思维,偏偏现在还这么累,真是一点儿陪她扯淡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常识勒,一刀子下去流那么多血,又不肯去医院,害的我还义务献血给你!”闲溪凶神恶煞地把胳膊往他面前一伸,她小臂上一大片青紫的痕迹,被白皙的肤色衬得格外狰狞恐怖。
“O型血的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天使啊!”闲溪注意到凌澈一直在盯着她的胳膊看,缩了缩脖子把手收了回去。
凌澈看着她有些苍白的指尖,垂下眼帘,低声说;“谢谢!”
“不谢喽,谁让你是我战友勒,感觉你满靠谱的怎么也玩英雄救美啊,受着伤还死逞强!”闲溪凑过来,笑容暧昧,凌澈刚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管怎样闲溪救了他一命,自己的口气真不该这么硬,可一瞬间她又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了,八卦兮兮的用猪兔子的耳朵扫他的手,一下一下,痒痒的。
“不过那个妞是满靓的呢,怪不得大哥打架那么剽悍!”
“那个女孩……”凌澈抬眼盯着天花板,又想起那个穿蓝裙子白凉鞋的小巧影子来,“很像我妹妹!”
“喂太老套了吧,漂亮女孩都像你妹妹是不?你看我像不像你妹妹?”闲溪撇嘴。
凌澈闭上眼微微笑了一下,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凌夏三年前失踪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身衣服,一模一样,那一瞬间,凌夏的影子与那个女孩重叠了,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觉得一定要抓住那个影子,如果一放手,就会再也见不到……
“开玩笑的啦……对不起哦”闲溪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凌澈脸上突然泛起的哀凉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她看得出凌澈不想多说,她也不打算问,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地方是只属于自己的,就算很孤独,也不会想要邀请别人进来,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说错了什么,应该道个歉。
“没事!”凌澈轻轻摇头淡淡地笑了,他忽然有点庆幸闲溪是自己的搭档,这个女孩虽然脱线,但是却不像那些小女生一样,八卦又不解人意,而且自己对她仿佛有一种天然的信赖感,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像是小时候用来标记春天的味道,很温暖,让他可以放心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