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拿来热巾子,小心翼翼地替桑桑敷在脸上。热气一逼,半张脸针扎似的痛,眼泪又要掉下来。
“大、大仙……”
“我不是什么大仙!”桑桑气闷极了,“你见过被人打成猪头的大仙吗?”
桃儿住了口,过了一会儿,小声道:“你站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我喊也不应,拉也不动,吓死我了,才去喊人的。大家都没有办法,还是元少爷一个巴掌把你打醒的……”
“那我不是要多谢他打我?!”
“不是不是……”见到她挑眉瞪眼,桃儿连忙否认,“只是,只是我觉得元少爷并没有恶意,治离魂症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我才没有离魂!”我只是跟别的魂聊了一会儿天!
晚上躺在了床上,桑桑很想再跟尚良言聊聊。
然而无论她用哪种方式呼唤——比如低低念良言的名字,比如在大脑里默念良言快出来,比如闭上眼睛冥想良言出现之类,尚良言却始终没有出现。
倒弄得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明显睡过头。
好在她是病人,是尚家全家上下一起公认的失心疯病人,也没人追究什么问安不问安早起不早起的失仪。
第七天的时候,任宣如约地来了。
这一次的任宣,比上一次更显得憔悴,身上的衣服都松了一层,飘飘荡荡。可帅哥就是帅哥,连瘦也瘦得飘逸,另有一番风姿。
正当桑桑流着口水发花痴的时候,心里忽然漾起那种奇异的感觉。
又是甜蜜,又是悲伤。
“良言!”
她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名字,“是你吗?”
良言发出低低的一声叹,“告诉他,不要再采药来了。”
“为什么?他说吃了对你有好处啊。”
“这种药丸里面有三味主药,每一味都生长在极险峭的山川大泽处,采集起来太辛苦了。”
“咦,这你也知道?”
“小时候,我们一起看医书……”尚良言的声音低下去,“总之,叫他不要再做这些药丸了。”
桑桑一听她声音渐低,便知她要离开,连忙道:“你先等一等,我打发走了他,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一面回过神来,任宣已经有忧心的神色,“良言,你怎么了?一直叫你都不应。”
“发、发呆而已。”桑桑展齿一笑,忽然想起尚良言不会笑得这么灿烂,赶紧把声音放低一点,“表哥,这种药,不要再采了。”
“那怎么行?你还没好。”
“我好了很多,很多事情都记起来了。我一直记得我们一起看医书……”现学现卖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任宣的脸上有种柔和神情,这男人本来就是温柔的那一类,真正把表情放软了,真是快要融化人的心,他轻轻地道:“原来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