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汐墙
34017600000007

第7章 幸福长着翅膀

絮语:

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轻纱,看清天边月牙。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周六,我们金融班去同里秋游。早晨五点,天色未亮,我们便坐上了去苏州的大巴。车上,有人在酣睡补觉,有人捧着MP4看电影,有人拿出扑克牌围着两三个人便玩了起来。大学里很多时光就是这么过去的,对某些人而言是难得的放松,对某些人来说是生活的常态,就看自己怎么选择,年轻或许只是走向衰竭的一个过程,也或许是通往梦想的路途。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零星的微弱的灯,零星的匆匆碌碌的人。以后的我会在哪里,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活。

到达同里的时候依然是上午十点,车外的新鲜空气带着微雨后的青草气息,秋天在这个时候是明朗中透着青春的一道忧伤。

我们自由组团,三三两两的开始在同里游荡。我和小珊、老刘便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开始穿越这个小镇。

青苔石阶铺成的路上还零落着清晨的雨水,房子一色是青砖白墙,亭廊楼阁都唱着江南姑娘的腔调,是苏州的软语,再娇羞一点就酥到了人的骨子里。这样的小镇里,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淡淡的烟雨的气息,偶尔一间有意思的小店就可以让你浮想联翩。

特意观光的几个知名的庭院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大的印象,不过是些古人的旧址,有时还略带阴森的鬼气。只记得其中的一个园子里一直放着《枉凝眉》的调子,惹落了我一地的情思,发了好久的呆。

信步路过的一家寄明信片的店倒是让游客频频驻足。整个小店以一种微弱却明亮的红色为基调,带点昏黄色的灯在角落里点着头,玄关外是个吧台兼做柜台,玄关内是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桌椅和沙发,还有一个靠在书架旁的梯子,带着小清新的范儿,让人想起午后悠然的时光。店内是各种各样的明信片和书籍,娇小精致依然价格不菲,在这里消费的应该是时光和心情吧。我们在店内随意坐了坐,拍了几张照,冒充了一次文艺小资。

还有一间小酒吧同样泛着文艺,只是更多让人沧桑,因为它并不是纯粹的酒吧,而更多的是一种纪念。当我跨进门帘的第一眼,灰色的墙上都精巧地挂着张国荣的唱片,各个年代,各个风格,在微红的灯光下映射出他风光绝伦的时代。耳边是他的霸王别姬,我仿佛看到了他带着粉妆的脸、穿着白色的戏服内袍、坐在梳妆台前一回头忧郁略带苍茫的眼神。于是立即逃了出来,这种太过文艺的东西到底是不适合我的。

一路上我总是在想着萧墙这时候会在干嘛呢,是不是在和其他模拟的公司在进行一场苦苦的恶战呢,相信他一定能做好的。

这样的小镇,肯定有佛珠吧,上次在曦云山他犹疑好久没有买,我想这里应该也有好看的。于是,路过每一家纪念品小店,我都拉着小珊和老刘进去找佛珠串,虽然每家店都有,但还是不是很粗糙就是不合我意。终于,在一家江南古色的小店里找到我要的那种,和店主姐姐的几番讨价还价之后拿下,还索要了个精美的袋子。老刘笑话我是暗恋中的女人,我强调说就是出自朋友的名义而已,其实,心里并非这么想。于是,我就拿小珊的连哥哥打趣,三个女生嬉笑打闹着停停走走,畅谈着自己的暗恋或者初恋,讨论着理想中未来会遇见的那个他。

下午三点多,从湖心洲划船归来,我们便要回去D大了。又坐上了那辆闷闷的大巴,大家都累了,或闭目养神,或进入梦乡,或吃着零食看电影,或盯着手机刷人人扣扣。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暗,路灯都亮了起来,雨又开始淅淅沥沥。我打开qq空间,看到他发的状态,好像他们模拟的公司失利了,发挥不好,一群人去吃火锅了。我想他应该挺难过吧,便回复了一句鼓励的话。

桃子的头像闪动了起来,她应该又无聊了吧。

“美女,回来了么?”

“在路上呢,估计到九点多到校吧。你们组今天怎么样啊?”其实我是想知道他今天做的情况和现在的心情的。

“我们组第一哦,因为有几个牛人,我是打酱油的啦。萧墙他们组不是很好,决策失误了。”

“恩,我知道,我看到他发的说说了。我从同里给你们带礼物了,有空给你哈。”

“我问你个问题,要如实回答啊。”桃子的话让我预料到她想说什么了。

“恩。”我想我也该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不管结果会是什么。

“你喜欢萧墙么?”

“恩。”人会在某个意外的时刻忽然很勇敢,带着年轻的冲动。

“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就是不说而已,他这个人平时挺羞涩的。我帮你试探性的问问啊,你放心不会出卖你的。”我忐忑而期待,希望她带来的结果是好的。

大约晚上九点半,我们的大巴终于摇摇晃晃地到了校门口,又累又困的我们三五成群地贴在一起走回宿舍。

我洗澡出来后,二姐煮了饺子,她总是最懂生活的。桃子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让我欣喜而感动的消息:在桃子的逐步询问中,萧墙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他没有把我当作普通朋友,而是想让我做女朋友。只是,他觉得自己不够浪漫,也不懂怎么照顾女孩子,怕不能给我带来幸福,所以想逐渐远离我,让自己淡忘。

这时手机震动,是萧墙发来的短信:“回来了么?一定累了吧,要好好休息哦。”

我的心里温暖如春,在最好的年纪里,遇见一个可以一路同行且彼此相爱的人是很美好的事情,只是,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打开电脑,他在线。

“回来了,不用担心拉。”

“刚刚和谁打电话呢,那么长时间都在通话中?”

“额,没有啦,和我妈讲讲同里的。”我知道他的真正用意是想知道桃子是否告密了。

“问你个问题,桃子和我说、、、”我接受桃子的建议,试探性的提及感情的问题,女生不一定要太过羞涩,想知道的问出答案不让自己有遗憾不是更好。

“这个问题还是我自己来说吧,你等一会儿,让我做个准备。”

“恩,好。”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的消息框闪动,我知道,那是结果,点开鼠标的手不停的颤抖。

“熙儿,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第一次被人表白,我的心扑通乱跳,甜蜜而娇羞。“不是,让我做你的男朋友来照顾你吧。”

“恩,好。”我不是喜欢调人胃口故作矜持的女生,既然喜欢,自然接受,相爱很难得,又是多么简单而幸福的事情。

“本来是想找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表白的,网络上总觉得太不正式。我是第一次表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后,我每天接你上课下课,然后一起吃早饭、午饭、晚饭吧。”

“我早上要跑操的呢,你晚上陪我散步吧,正好帮我减肥。”我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初恋少女的情怀是待放的花蕾,花开的时候满世界都弥漫着花香。

“恩,好。那我每天都陪你散步,我们一起自习,一起听讲座,一起看演出,嫉妒死你那些闺蜜们,不过我会请她们吃饭的哈。”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爱我,还是我太容易满足,温馨与美好伴着小幸福,岁月静好。“你今天累了吧,要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去做兼职,要好好挣钱呢。”

我知道他一直很努力,成绩优异拿奖学金却不是靠着苦学,依然有很多空余时间去兼职赚钱学吉他,这也是我欣赏他的主要原因。高富帅在我眼里微不足道,我在乎的是他的奋斗。

萧墙在人人上发状态说“熙儿,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桃子看到,意外他突然的表白,更意外他内敛的性格下居然做出如此需要勇气的事情,便鼓动我做出回应。我心里洋溢的满是幸福的滋味,发状态说他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人人网是个八卦传播、谣言扩散最快的地方,我们两的互道衷情立即引来了无数回复和访问。淡淡、老刘、小姗等很多好朋友知道后都发了祝福的状态,一时间,我的人人被各种祝福和羡慕刷屏,心里是满满的喜悦。我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我们又说了几句情话,互道晚安。其实我们都知道对方只是隐身,却都无意揭穿,再用手机一遍一遍的发着短信,直到深夜。因为激动根本就无法入眠。

第二天,我还没能从单身转入他人女友的状态,虽然我对恋爱没有任何经验,但我曾经承诺过自己,会对男朋友很好很好。他早晨中午不断发来无微不至的短信让我感觉到胜过家人的温暖,很感激,在最好的年纪遇到爱我的你那个人。

下午,百般无聊的桃子突发奇想,说要带我去找萧墙,给他一个惊喜。我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一起去。桃子拉来正在休息日的男友,和我们一起踏上去H大的公交车。据桃子说萧墙兼职的饭店在H大附近,但稀里糊涂的她却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和清晰的店名,加之工作中的萧墙不允许接电话,我们三个人就在H大兜了无数个圈子,把保安和行人问了个遍。最后,桃子的男友终于找到了路,带着疲惫不堪的我们向饭店缓慢挪动。

远远的,萧墙看到了我,意外而惊喜。我踏入店门的那一刻,萧墙便满脸幸福的小跑过来,拉住我的手给他的同事介绍我是他女朋友。面对他同事祝福的目光,我羞涩而娇柔,继而被萧墙安置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听到桃子诉说我们一路的辛苦,萧墙便更加心疼,急忙点菜。

无心吃饭的我眼神总是跟着送餐收碗的萧墙四处游走,偶尔停下来的他就站在他的服务台上看着我傻傻的笑,那一刻,我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我,四目相视之间是浓浓的爱意。

桃子的男友因为已经工作自行回去公寓,留下桃子和我等萧墙下班后同行回去D大。在H大附近的公交车站,夜色迷离,灯光闪烁,不断被桃子打趣的萧墙一把拉我到他的身边,桃子立即拍下了一张幸福甜蜜的合照,这之后也成为了轰动一时的我俩的人人头像。

初恋总是一壶醉人的酒酿,沉浸在里面的人再怎么甜都不觉得过分,只想无时无刻的腻在一起。那天萧墙和我坐在公交车上同一个座位上回去D大,然后像绝大多数情侣一样漫步在校园里的操场上,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心形情侣项链,我们为彼此戴上,手牵着手一步两步享受着静谧美好的时光。他说我是那个出现在对的时间里对的人,而学习情况稳定、工作落实的他也恰巧能有一点点保证可以带给我幸福。他计划着我们的未来,在毕业的暑假想带我去丽江旅行,完成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当然那时候我大三,要等我有时间。然后两人留在N城工作,或许曾经想要回家乡发展,但有了我哪里都是家。萧墙的计划完全把我列入了结婚对象,而我一直期待的就是谈一场不会分手的恋爱,牵起手就一路走到白头。

之后的三天,萧墙果然如表白那天所言,每天上课下课来教学楼或宿舍楼下接我,载着我穿梭在校园里来往的人群中。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出现在彼此开会的地方,遇到同学,就大方介绍,每天腻歪在互相嘘寒问暖的短信和电话里。

秋意微凉,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的我仍然不习惯用手环住他的腰,他问我冷不冷,示意我可以把手放到他口袋里。我把手轻轻塞进去的时候,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我能感觉到他微弱的体温散发着暖意,心里像是小鹿般乱撞,但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背上。夜晚的校园静谧而安详,路灯透出微微的光,地上洒落几点小斑驳,远处飘来细腻的猫叫,那是发情的征兆。

自习的我们始终是并肩而坐,不时挨在一起又立即弹开,彼此吸引却不敢过于靠近。不断有人推门探头进来,看到空空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又匆匆合上门离开。空旷的教室里我能听到他一丝一丝的呼吸声,那时候桃子不时在qq上和我开玩笑说,以她过来人的经验,萧墙随时可能夺走我的初吻,于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跳加剧。

然而,我们之间的亲密程度一直停留在牵手,不管这是出于萧墙的羞涩或是正直,他没有提出其他要求,这也是我所想要的纯纯的小美好。有时候,会因为他对我关心的太过入微,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第一次饰演女友的角色,我会不知道怎么去对待他,甚至连称呼都搞不清楚。

校运会带来的放假让我和小姗、老刘三人闲下来去逛街了,一天都没有收到萧墙的短信,我感到有些不安、有些不习惯。老刘说是或许是因为萧墙忙着社团的事情而不能顾及到我,当然也不想影响我逛街,我也安慰自己他今天是要考试的。购物所带来的满足感可以冲销一个女人的任何烦恼,当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把我们仨堆满的时候,我早已忘却了他一天都没有一句问候的奇怪现象。当然,那天逛街的我却没忘给他挑选生日礼物,我们在一起的他的第一个生日,我带回了一个十字绣抱枕,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女红,但我相信恋爱是能让人爆发潜能的。

第二天,我和萧墙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庙街游玩,但感觉却异常诡异。一向主动的他不再牵我的手,就连偶然碰到一起他都不及回避。地铁里的我们有时候无话可讲,或许由于我角色转变太慢,我总是羞涩而不知道说什么的,而他就不断的想着、讲着社团的事情到一种我已经厌烦却依旧符合的地步。我们并肩走在街上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普通朋友,但心里却有点陌生。在一个小餐馆里吃过一顿很不愉快的饭,与其说是由于餐馆的闷热,倒不如说是我们各自内心的压抑与不安。他有意或是无意的对我说,他接触的女生很少,进入大学里,他很长一段时间过着图书馆、教室、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认识的女生不过社团里和班上的几个人,在他的眼里常常是看不到女生的。他说自己仿佛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想法很怪异没有人能懂他。我不知道如何应答,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上他的话,我在猜疑他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只是我不敢说。

那天,我们保持着表面的平和,但谁都知道其实彼此一点都不开心,却找不到原因。回去的我发短信给他,告诉他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不用顾忌什么,我愿意学着去当好一个女朋友。但是他没有正面回复,只是照例道句晚安,让我早点休息。我用他工作忙、压力大的借口安慰自己,而且,我清楚的知道,他不会是爱上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