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嗯……我想喝点水,所以用木炭炉子煮点水喝。”
多完美的谎话啊!
临家九爷,那个拥有革嫫每一个码头的临家唯一可继承香火的九爷,那个朝堂之上的临大人,如今的赤袍新贵居然会自己躲在屋子里头弄个木炭炉子烧开水喝
——说出去谁信啊?
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谎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再去戳破他就太不给主子留颜面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仆人,这点脸色还是会看的。临守身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用同样高深莫测的声音应道:“噢——”
“你尾音拖得那么长做什么?你……好像不相信我说的话。”
“信信信信,九爷您说的话,我怎么会不信呢?”临守身打个马虎眼,立马把手中的菊花酒放上桌,“九爷,这是您吩咐我找回来的菊花酒,您是现在尝,还是我收起来待晚上再用?”
看着那满桌的酒,临老九头就大,他从不是贪杯之人,可近来却总想喝酒,只为了找出一个味道来。
“守身,你有没有喝过一种酒,味道近乎水可又是酒,说是酒却又如水般清淡?”
“九爷你说得这么热闹,那……到底是酒是水?”
“我也不知。”
说了也是白说,问了也是白问。抄起桌上的菊花酒,临老九大口灌着,也不管那是不是自己要的味道,他只想醉了再说。
看着九爷神情不对,临守身赶紧上前夺下酒来,“九爷,这样喝下去要醉了。”
“能让我醉,说明灌进肚子里的是酒不是水。”
“呃?”临守身忽然很想知道自家九爷这是怎么了,“九爷,您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不顺心?”临老九猛摇着头,笑得傻乎乎的,“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一直以来最让我觉得不快的就是骆舫游那家伙,她也不管我高兴不高兴,情愿不情愿,硬是追在我后面,要我娶她。现在她人都已经消失了九个月零二十一天,我哪里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是哦是哦,不想见到人家,却把没见面的日子记得一清二楚——临守身掩着笑闷不吭声。
好不容易抓到个安静的听者,临老九索性将积压了九个月零二十一天的烦恼一吐为快,“守身,你是不知道啊!骆舫游给我下了毒。”
临守身一听,全身为之一紧,“下毒?骆家大小姐向您下了毒?”他摸摸九爷的脑门,又抓过九爷的手指看看——指甲没黑没紫,不似中毒的征兆啊!
夺过自己的手,临老九一口酒一口苦闷地吐着:“自从喝过骆舫游煮的那壶竹酒后,我喝水也觉得像喝酒,喝酒又觉得是喝水。水和酒把我的脑子都绕乱了,我……我就想再喝一回她所煮的竹酒,让自己弄明白那竹酒到底是酒是水。”
所以,九爷命他四处寻找各式各样的酒,就是想找出那份相似的味道。越是寻找就越是失望,九爷陷于酒水之间的迷惑就更甚。
如今回想起来,这么长一段时间,独自走了这么长一段旅程,他似乎什么也没做,就围着那壶竹酒在转。
骆舫游的确不再追在他的身后,可他的生命却依然围绕着她在转。
他是中了她的什么蛊?竟如此无法自拔。
虽然觉得九爷那是活该,可瞧他现在的模样也实在可怜。临守身觉得该为自家主子出点力,起码帮他谋划谋划也是好的。
“九爷,我们一直在寻找各种酒。可骆家大小姐给您喝的是煮好的竹酒,煮出来的酒与平常的酒滋味必然是不同的,我们似乎找错了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