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伊人西餐厅的水果沙拉,还有,看看厅边上那家书店有没有新到的杂志……”
谁叫他有车呢?难道让我们三个美女冒着深秋的寒风出去吗?
有时夜深,我们会贡献一床被子出来,让他在客厅睡沙发。
嘿嘿,其实我们还是蛮善良的。
不过主要原因是琴知渊习惯早起,如果他晚上在我们这儿做客,第二天,我们可以吃到热气腾腾的早餐。
我第一千零一次问他:“渊大,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所谓“渊大”,就是“冤大头”的美称了。当然,有时候我们也会叫他“渊大人”以示补偿。
但他还是亘古以来的那句:“不知道。”或者加上一句:“怎么?你想给我找一个?还是想去整形来迎合我?”
霎时间餐巾盒便向他飞去。
好在他早已练就一手接暗器的神功,我倒省得担心弄脏餐巾,造成浪费。
安然这时便说:“说出你的要求呵,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找一找。”
琴知渊却只是笑。
好看的男人就是有优势,估计看到他那如春花初绽似的笑容,阎王爷也没了脾气。
美好的事物总是叫人欣赏,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里都似有春风拂过,柔软得难以形容。
有时被我看得久了,他会偏过头去,神情很不自然。偏是那一分微微的羞赧之意,分外动人。
难怪人家说什么害羞的女人最美丽,其实害羞的男人也是很有看头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提出某些话题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最近学会一道啤酒鱼,味道真是不错。鱼先煎到八分熟,然后放姜丝蒜末葱段,倒啤酒和醋,加水煮五分钟,再放入青椒和西红柿。鱼肉鲜嫩,脂肪又少,青椒和西红柿还有很多维生素,可以美容……”
这样的话题,让我这个天下第一爱吃鱼的人垂涎三尺。
“想不想尝一尝?”他笑眯眯地问。
当然。我大点其头。
“那好。吃完了记得洗碗哦。”
我大力将餐巾盒砸过去。
结果是——我洗碗。
的确很没志气,但,但,嘿嘿,那鱼实在好吃。
有时候我们也会讨论一些无聊的问题,比如:“房子为什么叫幸福山庄?土得掉渣。”
琴知渊答:“因为我的父母在这里生活得很幸福。”
“那他们现在呢?”
“去世了。”他说得很随便,那神情像是在告诉我,他们出去散步了。
“哦。”见他那么平静,我再追问一次:“他们,去了多久了?”
“五年。我父亲病逝后,我母亲自杀了。”
啊,我没想到这么个无聊话题会引出这样的悲壮故事。
“她说她无法想象一个人独自生活的日子,而我和姐姐也成年了,她可以放心地离去。她的一生都过得很幸福,甚至死的时候也是。”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张温和的脸,他怎么能这样?母亲自杀,难道还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和姐姐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永远无法像我父亲那样照顾我的母亲。”看着我扭曲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西容,真正的爱,并不一定是得到和拥有,而是让它自由自在地选择它想要的方式。
我像一个刚刚启蒙的小毛孩,迷惑地聆听着他的教诲。
“爱她,就要成全她。”他用一种温润的语调轻轻地道来,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块晶莹的美玉,那个刹那,仿佛有无数柔光从他眼里透出。
他看着我。
那种眼神,有神灵的圣洁,我可以确信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世上最洁净的灵魂。
然而我没有。我无法与他那样纯洁的眼神对视,我偏过头,笑着扯开话题:“周六我们要去吃火锅,你去不去?”
“秋天就开始吃火锅?”
“难道吃火锅还要看季节吗?”
“好像应该在冬天吃。”
“难道秋天吃了就会出人命吗?”
“我只是说冬天吃比较好。”
“难道秋天不好吗?”
“只是说没有冬天好。”
“冬天有什么好?”
……
由任何一个无聊话题开场的聊天终归要结束到另一个无聊的话题里去。日子周而复始,那么漫长,无聊的话题不用伤筋动骨,只须动嘴皮子就可以。
吃火锅是安然的主意,她难得请客,我们发誓要撑死方休。
琴知渊吃不得太辣的,安然体贴地点了个鸳鸯火锅。红通通的锅底确实热辣动人,但从浓白锅底中捞起来的干黄花也美得像朵出水芙蓉。我和明心都吃辣,眼睛却禁不起那般色相的诱惑,烫了一大盘黄花。琴知渊苦笑,“我大约要吃成一朵干黄花了。”
“不,你得吃成一个黄花大闺女。”我笑着夹起一筷塞到他嘴里。心中并无任何邪念,虽然他长得不错脾气挺好唇形更是优美,但我并无一点遐想。倒是明心向安然猛打眼色,神情古怪之极,弄得琴知渊的脸在融融灯光下也似发了红。
我照样夹了一筷给兀自挤眉弄眼的明心,“当心把眼珠子挤到锅里去了!”
晚上,我和安然一起洗脸,两个女人都在揉着涂满白色乳夜的脸,安然说:“明天有什么节目?”
“怎么?你又打算请客?”
“如果你没什么安排,我们去看电影吧。”
“嗯……虽然女人跟女人去看电影没什么意思,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可以叫上我们的房东,总算有个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