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寒冷笑,手捂着胸口,慢慢地站了起来,“寒朝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石剑宇眼中露出了惊诧之色,“你故意失手将寒月宫送给寒朝?”这个男人简直是个疯子,为了留在思月身边,不仅将一生心血拱手送予他人,甚至还甘愿挨他这一剑?!
独孤寒靠着树背微微喘息,脸色也很苍白,但看向石剑宇的目光却是狂妄而不驯,“石剑宇,就连楚梦非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你?”
“独孤寒——”石剑宇已气得面色青白,正欲出手教训一下这个自负狂妄的男人,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寒思月的声音——
“剑宇,你们在干什么?”已取回水的寒思月看着他们。
石剑宇冷哼了一声,忽然一把抓起寒思月的手,“思月,跟我走。”
寒思月轻轻挣脱了石剑宇的手,“剑宇,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宫主。”
“思月,你知不知道他——”
“剑宇——”寒思月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留在宫主身边,是我许下的承诺,所以,我绝不会反悔。”石剑宇神色惨白地退了两步,忽然,他看着寒思月大笑了起来。
半晌,他停下笑,深深凝视着寒思月,“好。好。是我石剑宇自作多情,自找伤心,我认了。”
冷冷地丢下话,他转身飞奔离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寒思月神色平静地目送着他离去,眉宇间却掠过了一丝叹息之色。
“你舍不得他走吗?”
身后又响起了那道略显沙哑虚弱的声音,寒思月转过身。
兴许是有些疲倦了,独孤寒早已坐回了树下,而豹儿就窝在他的身边,让他轻倚着它雄壮的身躯。
月色下,他的脸色很苍白,神色也很倦怠,那只捂住胸口的手更是一直未曾放下过。
寒思月眼尖地发现,他的指间正有丝丝鲜血不断地渗出来。
“宫主——”寒思月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掀开了他的衣袍。
缠在胸膛上的纱布早已被鲜血给浸透了。
“为什么你伤口上的鲜血止不住?”封了几次穴道都没什么效果,寒思月眼中的担忧不由又深了一层。
“你担心我吗?”独孤寒却丝毫也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口,反而紧紧盯着寒思月,那深沉的眸光几乎灼伤了寒思月。
寒思月一直低着头,直到将他胸前的伤药重新换过,才缓缓抬起头,淡淡地道:“宫主是思月的恩人,思月自然不希望宫主有事。”
“只因为是恩人吗?”独孤寒眸子的光亮黯淡了下去,苍白的唇角牵起了一抹淡淡的自嘲。
“宫主,你好好休息吧。”寒思月解下了身上的裘衣,披在了独孤寒的身上,“我说过不会离开你,就不会离开。”
独孤寒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寒思月,便疲倦地闭上了双目。
虽然她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可是她的心却离他好远好远……那是他根本就无法触及的地方……
月儿渐渐爬上了中天,夜已经很深了,天地间一片万籁俱寂,似乎万物皆已沉睡。
豹儿因受了伤也早就疲累地睡去了。寒思月拿着方巾为独孤寒拭去了额际的冷汗,忽然间发现,最近他削瘦了许多,就连眉宇间的那抹狂妄自傲也渐渐淡去了几分。
她确实是欠了他的,欠了很多很多。
十五年前,年仅十三岁的他救她的时候是那样的飞扬自负,那样的霸道狂妄,就仿佛一名君临天下的王者。
这世间没有谁敢违逆他的意思,这世间也几乎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但为了她,他却执着如斯,憔悴如斯。
“宫主,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她轻轻叹了口气,便走到旁边的另一株树下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她并没有发现,原本沉睡的人忽然缓缓睁开了眼,凝望了她良久良久……
寒思月是被豹儿给舔醒的。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独孤寒并不在树下。
“豹儿,宫主呢?”
豹儿低吼了一声,朝左侧的丛林里望去,但这一转头,原本扎在额上的纱布竟落了下来,遮住了它的眼睛。
眼前陡然间的黑暗,似乎吓了它一跳。
豹儿不满地低吼着,将整颗毛茸茸的脑袋俯在雪地里,不断用前爪摆弄着纱布,想把这阻碍视线的烦人东西弄下来。
寒思月不觉莞尔,唇角勾起了一抹轻笑。
“豹儿,站着别动。”
她温柔地为它拿下了缠住眼睛的纱布,然后又涂了些金创药在它左额的伤口上,为它重新包扎。
寒朝那一剑划得很深,若不是豹儿躲得快可能连整只左眼都被划瞎了。
叹息着轻抚了抚豹儿的头,却不觉得转头往左侧的丛林望去,心中猜测独孤寒究竟去了哪里?他的身上还带着伤。
然而这一转头就看见独孤寒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些野果。
他的神色似乎好了许多,只是脸色却出奇的苍白,就连双唇也是淡无血色。
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宫主。”寒思月站了起来。
独孤寒走到她的面前,将野果递给了她。
“先吃一些吧!”
“你的伤——”寒思月看向他的胸口,这才发现他胸前的伤药似乎又换过了,而且纱布上并没有再渗出血迹。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真正伤得了我。”独孤寒淡淡冷冷地一笑,然后走到豹儿面前,轻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可以去寻找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