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歌苦笑,“他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北川抬起眼,眼中都是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你们,因为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
“没有任何人侮辱你。也许是你先看轻了自己。”木清歌看着她的泪水,奇怪自己并没有特别的恨她。该恨她吗?一个同样很喜欢熙朝的女孩子。虽然喜欢的方式太过极端,但是如果不是出自真心,她不会想出那些过激的办法。
只可惜,错了的事情就没办法挽回。
“希望你能帮我祈祷,让熙朝尽快地好起来。”她淡淡地说完,缓步离开。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这个女孩子有交集了,她相信如果熙朝此时可以说话,也会说:让她走,我不追究她的任何责任。
熙朝……
走到病房门口时,忽然听到另一边的拐角处有人很激动地在说话,即使压低了声音,木清歌还是辨别出了说话的人——曲熙朝的母亲,文丽华。
“出海,别拦着我,我要告诉她,因为只有她能够救熙朝了!”
“丽华,不能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说出来之后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残忍过熙朝的生命会离开我吗?”文丽华在啜泣,“出海,我知道你很疼熙朝,对不起,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要冲动行事。”曲出海将文丽华拉到一旁,无意中看到正站在门口的木清歌。
三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文丽华猛地挣脱开丈夫的手,一把拽住木清歌的手,“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我……应该听到什么?”木清歌很困惑地看着他们。
“丽华!”曲出海高声喊了一句,“你要让熙朝伤心吗?”
文丽华激动地看着丈夫,“长痛不如短痛,难道你要看着他们结婚?”
曲出海沉默下来。
木清歌感觉到一股不安的诡异,“伯母,您不同意我和熙朝结婚?”
文丽华盯着她的眼睛,“你跟我来,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今天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瞬间她想到自己的父亲见到文丽华时那奇怪的场景,那一句“青青”,应该是在叫文丽华吧?
他们曾是旧识?又有怎样的纠葛?她全不知道,也很怕知道。好像只要听到这背后的故事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一种无法想象的变化。
“我、我答应熙朝暂时不离开的。”她努力找借口摆脱他们。
“清歌,”这是文丽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那双眼睛中的痛苦和悲伤让木清歌不忍卒睹,“我求你。”
十几分钟后,她们坐在了医院的餐厅部。文丽华认真地注视着木清歌,许久没有开口。
“伯母,您想和我说什么?”她轻声问,有点怯怯的。
文丽华忽然越过桌面,拉住她的手,“清歌,我知道你很爱熙朝,熙朝也很爱你。如果今天我告诉你的故事会带给你痛苦,请你原谅我,为了熙朝,也算是为了你,我必须、必须……”
她痛苦地闭上眼,“这些事情,除了出海,我没有和别人讲过,即使是你父亲也不知道。”
“我父亲?我父亲以前和伯母很熟,是吗?”
“不只是熟。”文丽华的眉梢涌动起深深地愁容,还带着一种无法释怀的怨恨,“二十岁前,我曾经以为我会嫁给他,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木清歌怔住。
“我们是同学,就好像你和熙朝一样。是他先追求的我,而我也很快接受。那时候在很多人眼中,我们是金童玉女,相恋,或是结婚,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出国留学,说好了两年他回来,我们就结婚。但是他的音信在这两年中越来越少,直到两年后,他回国的消息由别人告诉我,我兴奋地去找他,才发现一切都已改变。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热情的少年,变得精明世故。对于爱情,也不再相信坚守就可以得到幸福。但是我还天真地认为是国外的生活改变了他,回国之后他很快就能变回从前的他。我紧紧抓住他,用我的爱包裹他,缠绕他,我以为那就是幸福,但是他却告诉我他感到窒息。
“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虽然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年我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献给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但是终究那些矛盾还是将我们逼上了绝境。有一天晚上,因为一件小事我们又吵起来,他打了我,我愤然出走。我以为很快他会来找我,向我道歉,从新开始。但是找到我的,居然是一个叫薛筱婷的女孩子。”文丽华盯着木清歌,“就是你的母亲。”
木清歌点了点头。此刻她无法做出任何的询问,只能聆听。
“你母亲告诉我,其实你父亲在两年前初到美国的时候就已经和她有了特殊的关系。他们,早已在美国注册结婚。”文丽华说到这里,眼中弥漫的依然是当年那股仇怨,“我不相信,我让她拿出证据。她拿出一个孩子的出生证明,还有所有关于他们在一起的甜蜜照片以及那些能够证明他们是合法夫妻的相关文件。
“你知道自己的世界突然崩塌是什么感觉吗?我想过死,但是我不甘心,于是我改名换姓也出国了,直到两年后我遇到出海,因为他的事业中心在A市,我才重新回来,留在了这里。我断绝过去所有的联系,甚至是我的父母也不清楚我到底在那里。我要的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因此我也从不打听你父母的现况,我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回到了美国。我想不到,想不到世界会这么小,居然我们会在这里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