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南宫明德为了面子着想,拍胸脯担保这门亲事绝对正确,并大肆赞扬那位根本没见过的沈家小女娃是如何如何才貌双全、如花似玉、温柔贤淑、秀外慧中、国色天香、可遇而不可求……但在年方六岁的天才儿子的冷眼下,牛皮再也扯不下去,最后只能勉强端起父亲的架子,抬出“信义”二字来压儿子。
南宫寒对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从来就是嗤之以鼻,十八年来一直不屑提起。但南宫家是绝对不允许不守诺言的,无论他再怎么反感,沈家小姐注定是他妻子了。因此确保南宫寒顺利娶沈小姐进门,维护南宫家良好的信誉,是南宫家长辈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所以呢,无怪乎南宫家长者们使尽浑身招数、轮番轰炸,只盼南宫寒头昏脑涨之下听任摆布。
另一方面,那些长辈们也觉得要杰出的南宫寒去娶一个平凡的商人女儿实在太委屈他了,因此也早早声明,只要求他守信把沈小姐迎进门就可以了,不会再勉强他做什么事。但,这样已经使向来我行我素、傲然出群的南宫寒很憋气了,偏偏这时候又被好友们嘲笑。
“是啊,想不到南宫伯父在十八年前就替你定下了婚事,你可真有福气呀!”朱敬祖快藏不住笑意了。三个月前惊闻好友快成亲了,而南宫寒的脸色却更寒,且任他们怎么追问也不肯透露这桩婚事的由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几个费尽心思终于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笑得他肚子都疼了,现在想起来笑意又往上涌。
“千里姻缘一线牵,这种事是讲缘分的。敬祖,你不要太羡慕了,谁叫你老爹舍不得花钱到酒馆去坐坐,才遇不上这种好事。”韩应天闲闲地发表看法。
东方蔚眼尖地瞧见南宫寒颈后突起的青筋,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不敢再刺激他。虽说他们三人的武功不错,但是还是不要随便惹毛南宫寒为好,尤其这是他“养病”的别院,砸烂了不好解释。
东方蔚清清嗓子,正色道:“南宫,你真的打算迎娶沈家小姐?”
南宫寒终于抬起头,没好气地给他抛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不娶行吗?瞧他这三个月来被烦成什么样子,耳朵都快生茧了。
东方蔚差点又笑出来,咳了两声,“其实也不用想得太多,不就娶个妻子嘛,放在家里就可以了,不用怎么费心的。”
“说得对,不过是家里多一个人吃饭而已,没什么大变化的。”
“想那位沈小姐也没本事管你,你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自由地做自己的事。况且你们家长辈不也说只要你肯合作把沈小姐娶进门,其他事就随你吗?”朱韩两人也随口帮帮腔,略尽作为好友的义务。
南宫寒哼了声:“谢了。”这伙人根本就是满心想看热闹。
话说回来,他也从不认为娶妻对他有什么大的影响,反正她也管不着他。既然娶她进门,他们南宫家自然会善待她。况且他迟早都要成亲的,娶谁也没什么差别。让他气闷的只是自己对婚事没有自主权,而且这门亲事是以这么可笑的方式定下的。
“对了,那位沈小姐究竟长什么样,不会太难看吧?”朱敬祖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不知道。”南宫寒耸耸肩,有什么差别?他一向对女色不在意,觉得感情的纠葛更是可笑又浪费时间。闯荡江湖这些年,见多了各地佳丽,没有一个能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反而更增添了他对女人的轻视。
“不知道?你们家没有人见过沈小姐吗?”
“对。”南宫寒对上三位好友疑惑的眼神,很干脆地回答。
沈家人来拜访过他们几次,南宫家也派人去过扬州好几次,但每次都会因意外事故而没有见到沈小姐的尊容。例如说沈小姐今天突然出麻疹啦、昨天划伤了脸只好缠着绷带啦、前天被蜜蜂蜇肿了脸啦、大前天去城外山上拜佛却摔伤腿回不来啦、前前前天去亲戚家恰逢发洪水而困在灾区啦,等等等等。
是否沈小姐长得太抱歉,无论如何不能在成亲前与夫家人见面,免得嫁不出去?
这不仅是现时洛阳四公子的猜想,也是南宫家十八年来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