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没事了?”麻子六被她说糊涂了。
“可是,二爷未必相信我的话。”锦绣道,“不然他不会一直隐瞒英少的消息。我一直以为,英少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他现在很安全,可是……下午我无意间听见你们几个说的话,才知道他一直没有告诉我真相。六哥,现在英少到底是怎么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麻子六一呆,“你听见我说的话了?这,真是……算了,反正也是事实,我就告诉你也没什么。可是你千万不能叫二爷知道,这些话都是从我这里传出来的,二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锦绣点点头。
麻子六道:“这话得从英少出事那个晚上说起来。那天石浩带人去接英少,二爷担心邵晖所以先去了码头,等他处理完码头上的事,石浩已经把英少送回来了。当时英少中了三枪,浑身都是血,一直昏迷不醒。二爷说,不能叫向先生担心,所以先送了他去医院。”
锦绣一声不吭地听着,没错,那天晚上,的确是这样的情形,她在七重天,也亲耳听见左震是这么安排的。
麻子六接着道:“问题就在英少清醒过来以后,他中途醒了一阵子,还见过二爷跟向先生,然后第二天伤势就突然恶化了。二爷说,现在外面太危险,向先生恐怕也是对方攻击的目标人物,所以先暂时安排向先生去了郊外别墅暂避;直到现在向先生一直没有回来,所以英少的情形他也不知道。”
锦绣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背后的门把手,“英少到底怎么了?他——还活着的吧?”
“命倒是还在,不过也快了。”麻子六叹了一口气,“二爷派了大批人手封锁了英少所在的那间医院,切断了那里跟外头的一切联系。英少一直昏迷,本来可以送到别的医院想办法抢救,但二爷一直没有开口,也不见他。荣姑娘,请别怪我多嘴,本来二爷跟英少交情是极好的,倘若不是因为你,绝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锦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掌心里渐渐渗出一片冷汗来。麻子六说的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倘若当初她不曾来上海,英少跟左震,一定还是好兄弟。她一早就应该跟左震说清楚,其实她跟英少之间,根本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不,就算她说了,左震也未必会相信,误会那么多,怎么解释得清楚?
可是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英少这样送死。就算她爱的不是他,可是当初,承他相救她才有今天,这份恩义,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报答。更何况,左震虽然行事有时候手段狠辣,但那也是这么多年铁血生涯逼出来的,她不信他会对英少的死无动于衷。就算他误会,就算他恼恨,也不过是一时之气,总有一天,他会后悔。可是到了那一天,就算后悔也晚了,这个遗憾这辈子都不能再弥补。
“六哥,我要见英少。你帮我想个办法,我一定要见他。”
麻子六吓了一跳,“荣姑娘,我说说就算了,因为你问我才说的,可不关我的事啊。二爷有严令,外人绝对不能接近英少,更别提是你!要是他知道你要去见英少,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
“所以我不会让他知道。”锦绣不再犹豫,“六哥,你跟了二爷十年了,他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就算他有什么对不起英少的地方,也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你总不能看着他们兄弟为了一桩误会,就从此变成仇人吧?”
“那、那倒也是。”麻子六也禁不住叹口气,“依你说,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锦绣咬了咬嘴唇,“最要紧的是先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带去给英少。只要英少的伤势不再恶化,迟早有一天他跟二爷的误会可以解释清楚。”
“但现在别说是什么医生,就连你跟我,也未必能接近英少身边。”麻子六沉吟道,“除非——就只有一个办法,拿了二爷的手令进去。”
锦绣不禁泄气,“说了半天,根本还是没有办法。他若是肯救英少,还写什么手令,只要开口说句话就够了。我现在不能去劝他,我越是提起英少,他只有更加误会,结果只会是火上浇油。”
麻子六道:“也不见得啊,二爷的印章随身带着,我们提前写好了手令,到时候你偷偷拿他的印章出来盖上,不就好了?”
锦绣犹豫了片刻。她知道左震随身的那条牛皮腰带,上面有短刀、枪套和暗袋,大概印章和重要的钥匙也在那小小的暗袋里。但……趁他睡着了,偷偷拿他的东西出来,就算她的本意是好的,只是为了救英少,可是心里到底不踏实,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似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法子,就算行得通,回头叫二爷知道了,只怕我麻子六的脑袋也要搬家。”麻子里也摇摇头,“二爷跟英少的事,别人帮不上忙,荣姑娘,你也省点力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