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邺再也受不了了,第六天早晨安邺一声令下,法军倾巢而出。
城门一开,法军的十连发炮就朝着黑旗军方向猛烈地轰击,黑旗军节节败退。
骑着高头大马的高邺腰挎军刀,举起手枪,叫嚣着:“用法兰西的枪炮把黑旗军赶出交趾国!割下刘永福的人头赏银一千两。”连续五个晚上睡不着担着惊的士兵们听到有赏银,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正如安邺所估计的,刘永福的黑旗军只有大刀和棍棒,少数的枪支弹药根本不够用,而自制的土炮杀伤力不大,黑旗军一遇到法兰西的正规军早就溃不成军了。早知如此,安邺也不必要等黄佐炎来会合才一网打尽,要是及早对黑旗军下手,何至于惶惶不可终日,影响士气?
“冲啊,把黑旗军赶尽杀绝!”黑旗军且战且退,看来战斗很快可以结束了,安邺要士兵们乘胜追击。
黑旗军一直往西退,退到了河内城郊的罗池。这里地势开阔,纸桥两岸是田野和菜地及一些竹篱笆,黑旗军分散隐藏进了桥下和菜畦里。
安邺大笑着:“刘永福,这儿将是你的葬身之地!骑兵们,给我上,用铁蹄踏上黑旗军的身体!”
铁骑队争先恐后地往前冲,可是战马却停滞不前了并且狂躁地嘶鸣着。原来这片平地早已被黑旗军动了手脚,上几百只猪笼埋伏在铁骑必经之地上,铺上树叶和树枝,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马一踏进去,猪笼全身是洞,刚好吻合马蹄的大小,马蹄再也拔不出来,马儿既不能跃也不能跑,狂躁地把骑兵们掀翻在地。刘永福一跃而起,举起手中青钢刀,叫着:“把法国鬼子赶出越南!”黑旗军仿佛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一样,拿起大刀和红缨枪,对着散落一地的法国士兵毫不留情。
大炮用不上,枪也用不上,肉搏战法军根本不是黑旗军的对手,安邺手枪的里六发子弹很快就用完了,见势不妙,他连滚带爬地沿着罗城堤往回逃,不料一着急又掉进了装猪笼阵的坑里。
吴凤典大叫一声:“安邺,把脑袋留下!”手起刀落,安邺的脑袋跟身体分了家。司令官被斩杀,剩下的法军群龙无首,哭喊着上帝四处逃窜。
“歼敌三百二十四人,计斩首级百颗,军官五人,司令一人,俘虏一百零九人,缴获十门连珠格林炮一架,后膛枪二百五十支,子弹一批,驸马佩带公主所送金时表一个……”王阿强报着报绩,刘永福听得频频点头。
黄佐炎恰在这时来到:“大哥,恭喜你又立新功!凤典,你要是把安邺的脑袋留给我就好了,我这个越南附马一直想杀杀法国附马的威风,省得他欺我太甚!”
刘永福看到他,也高兴地说:“佐炎,你那边情况如何?”
黄佐炎递上一份清单,说:“不出大哥所料,他们想从我那边突破,也是徒劳无功啊!”
黄佐炎一旁头戴圆锥帽的侍从说:“真痛快,法国人这些年来变本加厉欺负我们,这回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刘永福一听这声音好熟悉,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杨智仁已经脱口而出:“阿秀!”
被道破了身份,阿秀摘下遮盖了半边脸的帽子,落落大方地说:“是我。”
上次夜里相遇,听看见一个轮廓,这阿秀摘下帽子,放下一根长长的辫子,众人也看清了她的庐山真面目——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比平常女子多了几分贵气和从容,也比大户小姐多了几分坚毅和成熟,打扮却是最寻常的普通人家女儿的装扮。刘永福觉得阿兰是空谷幽兰,而阿秀则是牡丹,各有千秋,吴凤典和杨智仁怔了一下。
黄佐炎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认识?”
刘永福说:“我们上次夜探法军营,多承阿秀姑娘仗义相助。”
黄佐炎说:“阿秀是……”
没等黄佐炎说完,阿秀抢着说:“我是黄将军的侍女。”
阿兰看到阿秀也觉得亲切,拉过阿秀说:“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黄佐炎说:“我马上向皇上请功,论功行赏。”
吴凤典有点惋惜地说:“可惜又让黄崇英漏网了!”
刘永福说:“他赖以依靠的法国人都败了,他逃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