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随着走进靶场的时候，草地上已经飘舞着各个院系的旗帜，每个学生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摸了一两天的枪，谁都会想着子弹从自己的手上打出去的情景。
只不过，教官就没有那么兴奋了，他们一反平常的冷酷，反而近乎啰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安全事项。
不下令不能开枪，无论什么人也不允许越线等等，匍匐的姿势，托枪的姿势等等，来来回回说了有二三十遍。
再怎么顽皮的学生，在这样重复的轰炸下，也能把注意事项背下来了。
龙飞他们的方阵排在第四轮，每个人可以打五发子弹。
“好了，第三队撤下，”几个教官拉起了一道线，让第四轮的方阵做准备，“不要越线，不要捡弹壳，等会儿你们学校的老师会把弹壳捡回来给你们作纪念。”
军训的打靶很简单，就是让学生尝个鲜，一组一组地上。
对面没有人停留，所以也就没有报靶的人，听说是因为南山大学某一次打靶的时候，发令没到，有枪就响了，那边的报靶员同时标准姿势卧倒，后来索性就不设报靶员了，反正五颗子弹，基本没有学生能打到靶纸上，报不报区别不大。
“黄淼！想死啊？你瞄准的哪儿啊？”黄淼才刚摆好动作，在他旁边的龙飞就被惊出了几滴冷汗。
“啊？我瞄的是中间那个红心啊，你看。”
“你的枪都歪成什么样了？”龙飞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趴在黄淼右边的曲杰，面无表情地拨过他的枪杆：“目测你刚才瞄准的是王其远靶子上的红心，现在才是你自己的。”
“咳咳……”黄淼抓脑袋，“不都一样吗……”
龙飞微笑地摇头，刚才黄淼瞄准王其远的靶子倒是不打紧，但问题是他能打准吗？刚才那一枪如果他打不准，而且是朝左边偏了，很有可能子弹会集中击中放在靶场左边清理处的一辆清洁车。
如果是打到车击中清洁车的其他部位也就罢了，但偏偏处在黄淼、靶位这一条线上的，正好是那辆清洁车的油箱。
一颗子弹打上去，就有可能引发剧烈的爆炸！
不过还好被及时阻止，这件事终归是没有发生，教官很快下了命令开第一枪，只听砰砰砰砰的一连串响声，学生都扣动了扳机，不过才打第一枪就有一部分学生退下了，不再参加下面的打靶了。
虽然对枪声都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贴近在枪旁边的时候，那声音还是让人心惊肉跳，加上让人根本猝不及防的后坐力，让人心生惧意。
后面四发，也陆续有女生放弃了机会，教官没有勉强放弃的学生，只是熟练地过去把实弹从枪支里退出来，登记之后收好。
“我觉得我刚才打得很好，至少中三枪。”刚退下来，坐在草地上，黄淼就开始喋喋不休了，“可惜没有人报靶，不然我的成绩肯定是最好的。”
曲杰不介意泼他凉水：“你的靶纸上就只有一个洞。”
“我……我全部打中的同一个洞，不行吗？”
“那不可能。”曲杰扫了一眼还在进行实弹打靶的后面的方阵，道，“你也不看看你拿的什么枪。”
黄淼不高兴了：“但我看到打中了两个啊。”
曲杰点头：“两个就没错了，其中一枪还是中了龙飞的靶子。”
黄淼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我端得很正的！”
龙飞只在一边笑着，也没有开口，当时，是他正准备扣扳机，结果还没按下去，陡然就看到黄淼神来一枪的，差点让他恍惚了几秒钟。
“龙飞，你打得怎么样？”黄淼转过头来朝龙飞问道。
“还好。”龙飞笑着，模棱两可地回答。
“你看看龙飞的靶纸上六个窟窿，不觉得这问题多余？”曲杰白了黄淼一眼。
“我现在又没拿着枪，怎么看。”黄淼反白了一眼回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时间过得很快，倒是下午从机械系那边又传来了消息，说是机械系有个叫白小米的女生，五枪全中，连教官都赞不绝口。
龙飞摸了摸鼻子，美女就是受关注，估计不少男生都盯着她的靶纸看吧？
毕竟，他这边也是五枪全中，怎么就没有谁来关注一下？
接着随着五枪全中的消息一起流传出来的，还有之前白小米挑战教官的事情，于是，短短一天的时间，机械系有个强悍的美女白小米的消息，立刻流传在了整个大一新生之间。
黄淼和曲杰看着龙飞，有点意味不明。
“兄弟，你真的该给我们点儿封口费了。”黄淼勾着龙飞的肩膀道。
“嗯，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曲杰认真地暗示着龙飞。
军训回去的路途，倒是没有让学生走回去，学校派出了大巴车接学生回校，第二天不用训练，给学生一天的休息。
就算是决定住校的林依凡和白小米她们，也决定回去好好地泡个澡休息一下，学校里没有浴缸没有温水的生活，她们能忍受这么多天，已经非常不错了。
秋天的天气在慢慢转凉，学校发放了长袖的衬衣。
有些从偏远地区来求学的孩子，军训时发的这长短各两套的四套衣服，就是他们几乎穿到冬天的所有换洗衣物了。
这些城市里孩子看不上随便丢的东西，对于习惯了穿哥哥姐姐留下的旧衣服的乡村孩子来说，是难得的新衣裳。
林依凡他们是领长袖军训服的时候，听沈潇然说起这件事的。
然后，这两个阅历颇浅的姑娘就对视了一眼，有些赧然地向龙飞道：“别人都没衣服穿，我们还要回去泡澡，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沈潇然也没想到她随口提的事情，会让林依凡这么纠结。
倒是苏吟来蹭车一起回家，听到林依凡的困扰，坦然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得了吧，人家从小呼吸的空气，喝的干净的井水，都比你用的纯净几百倍几千倍，那可都是无价之宝，买都买不到，你该羡慕人家才是真的。”
龙飞在一旁点头：“没错，咱村子里的水是甜的，这边的水是苦的。”
苏吟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苦味是氯吧……”
龙飞先送了苏吟回去看她妈妈，林依凡和白小米又约定着晚上去苏吟家吃饭，一行人才回林依凡的别墅。
离开熟悉的环境已经差不多两个星期了，林依凡和白小米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放水，跳浴缸，龙飞坐在客厅里都闻到了清香的泡泡味儿。
“喂，依凡，你和龙飞到底发展到什么阶段了？”白小米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眯着眼睛问道。
“什么呀，什么我跟龙飞什么阶段了。”林依凡本来就在想着心事，突然被白小米这么一问，吓得差点没从浴缸里蹦出来，弄得水花四溅，低着脑袋，脸又红了起来。
“啧啧，你还装，看看，我就才问了一句，你这反应也忒大了点儿吧。不就是你跟龙飞之间的感情呗，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没啊？”白小米在浴缸里一钻，像一条游鱼一样钻到了林依凡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脖子笑道。
“我跟他，不就是朋友嘛……”林依凡嚅喏着。
“得了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外人都能看得出你这小丫头已经是对龙飞情根深种了，每次看到他，那眼神都是含情脉脉地，我还以为你们上次独处的时候已经互相告白了呢，怎么看样子还是没什么进展啊？浪费了我给你们的机会！”白小米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挑战教官叫给我们机会？”林依凡完全弄不明白白小米的逻辑了。
“哦，那就是张叙教官给你们的机会，好吧，这不是重点，你们黑灯瞎火地，做了些什么？”
“哪……哪有，我们上次只是随便聊了聊而已，再说，龙飞，他不是喜欢苏吟么？还有……潇然姐也……”林依凡的表情有些黯淡。
“唔，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一会我有必要帮你探探龙飞的口风。”
“探什么口风？”林依凡有点紧张，但是却又莫名地有些期待。
“还能什么口风，潇然姐铁定不会跟你抢人，如果他对吟吟没意思的话，你赶紧下手得了，省的夜长梦多！我看着你每天为情所困啊，都急得蛋疼。”白小米给林依凡出了个主意。
“少学别人说怪话，你哪来的蛋啊！”林依凡扯开了话题，再跟白小米这么讨论下去，她恐怕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切，我肚子里一窝蛋，等以后嫁人了，能生一窝小小米出来！”白小米得意洋洋地说道。
“一窝你妹啊！卵生胎生都分不清楚？有点常识好吧！”没继续在龙飞的话题上纠结，两个女孩在浴缸里互相嬉闹了起来，就像往常一样。
林依凡跟白小米这澡一洗就是一个多小时，两人换好了衣服才蹦蹦跳跳地从楼上走了下来，韶华当年的女孩子那种清清爽爽的活力，任何一个人正常男人都会多看两眼。
只不过，龙飞这多看两眼，就看出事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