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听说的?这种消息可不能乱说啊?”旁边一个人扯了扯他的袖子,脸上有些惊恐。
“哈哈,我自然有消息来源的啊,哈哈,这种事知道的人可没几个那!你们想,连镇守边关的殷离将军都回了京城,这京城肯定要出事了!”那个人继续说着,一脸的得意。
慕容初静却已经开始坐不住了,连师兄都回来了,难道父亲想要做什么吗?难道是因为自己?慕容初静想到这,背脊一阵冰冷。偏巧是在这敏感的时期,父亲若不是为了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要将师兄从边关叫回来?
她的心里此刻已乱成一团,恨不得可以冲出这牢房,去问个究竟。奈何这牢门坚固,除了她眼前的那扇门,其余全是石墙,想要偷逃出去,根本无路可逃,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这门里出去。
“你,出来。”慕容初静正想着,外边有人开了牢房,刚刚在外面喝酒聊天的狱卒也全都站了起来,那个正喝高了的狱卒不耐烦的开了牢门,她站了起来,不知狱卒意图,若真是通缉,也不是该审了再行刑吗?如今,这又是要做什么呢?
“什么犯人,事儿这么多?”那个狱卒暗自嘀咕着,拉出了慕容初静,慕容初静嫌恶的一把扯开了他的手,站在一边。
她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大少爷,何曾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过,当然那个混蛋除外。当真是虎落了平阳被犬欺吗?她满脸的愤怒。
“呦,脾气还不小?”那个狱卒一副猥琐的嘴脸,朝向了慕容初静,“不过是个犯了法的贱人,都到这死牢了,还拽什么?”
慕容初静不说话,把头转向了一边,本以为来了机会,只是死牢两个字,将她还存有的一丝幻想也打破了。这里在牢房的最深处,有四个狱卒单独的看守着她,要到出口,还有好一段的路,这路上又一路都有守卫,要逃出这里,比逃出六皇府更难。
只是,她是慕容初静,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妥协两个字。
“跟我来。”那个狱卒也只敢呈呈口头上的便宜,倒是没有敢再来抓她,态度恶劣的瞪了她一眼,便率先朝外面走去。走到了牢房外,眼神向另外三个人一使,他们也随即跟上。一个黑色的布袋扔了过来“套上。”又是刚刚那个狱卒,语气照旧恶劣,慕容初静愣了一愣,他便一把抓起布袋,粗鲁的想要套上来。慕容初静下意识的出手甩掉了他伸过来想要往她头上套的布袋。其他三个见她反抗,立刻围了上来。
慕容初静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不管怎样,都不过一个死字,自己何必要死的这般窝囊。她不再任凭摆布,眼神慢慢的开始变得凌厉,招式越来越狠,四个人联手,竟是挡不住她。她自小在深山习武,冷静,绝对的冷静,就算是在死亡关头也不能有一丝慌乱,是她在一次次的死亡边缘得出的教训。想到曾经无数个日夜,在师傅的飞刀下逃命,慕容初静的眼神越来越沉着,也越来越冰冷,几个小小的狱卒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才不过一刻钟,她便放到了狱卒,只身向外走去。双手握紧,她的手上终究还是要沾染鲜血的,不是在沙场杀敌,而是对付自己的同胞。师傅教育她的,她竟要用来对付这些,明明和她是一个国家的人,却是无耻的对待自己的人。
慕容初静一路朝牢外奔去,凡是挡着她道的,她遇神弑神,遇佛杀佛。她的眼神狠绝,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出去,是她现在的唯一目标。从死牢到门口,一路鲜血,一路死尸,早已成了人间的修罗场。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对自己的同胞下手的,她所有学得的技艺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她不知道她的人生会变成现在这般,再也无法挽救。
只是,她到底是逃出了这个牢笼。
慕容初静走出了牢房,站在外面,忽然清新的空气,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自嘲的勾起了唇角,深深的吸了口气,抛开了满脑子的负罪感,一路朝外走去。当务之急,是先回慕容府,若是师兄来了,自然是在府里落脚的。
只是慕容初静才抬起了脚,想要往前走去,却忽然又昏了过去。
“呵呵,自己闯出了死牢,倒是有些本事,省了本王不少力气。”轩辕御邪笑的一脸的邪倪,从墙角走了出来。“来人,带走。”声音刚落,立刻有人上前,扛起了慕容初静,放到了轩辕御邪的轿子里。
呵呵,六皇兄,你有狸猫,我自然有太子,古人曾用狸猫换了太子,我到要用太子换狸猫。哈哈哈,若是这断头台上,跪着的是你的小静儿,你会怎么做呢?还会好好的待在皇宫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吗?
轩辕御邪也跟着上了轿子,拿掉了慕容初静头上套着的袋子。看到慕容初静双眼紧闭,昏迷着也难掩她心里的焦急,双眉紧皱,拳头也紧紧的握在一起。这副样子,倒是像当初自己不小心侵犯了婧儿的模样。果真是双胞胎,自己若不是因着和婧儿时时在一起,怕是也分辨不出。
只好抱歉了,慕容府的大郡主。一代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该是不怕牺牲任何人的。看着慕容初静的睡颜,轩辕御邪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浅笑。六皇兄,你的娘亲让我失去了母妃,我也会让你尝尝这失去爱人的滋味。这世上所有对不起母妃的人,都该去地下陪着母妃,向她赎罪的,父皇是,既然你轩辕御天的娘亲已死,你就该替她受罪。
只可惜了这美人儿,舅母当年在江湖人称江湖第一美人,两个表妹,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婧儿美在婉约,眼前的这个却美在大气,听说她一直在深山,习得一身武艺,若不是必须得牺牲她,倒是个可用之才。
宗人府。
宗人府的地牢,永远都是阴暗潮湿的,霉气,怨气,怒气,远远的便可以闻到。
轩辕御天没有锦衣华服,只是穿了一身的素色衣衫,也没有带任何的侍卫,一个人缓缓的走向通向宗人府最深处的大牢。他步履有些沉重,脸上的表情似乎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恸。
走到了头,让狱卒开了牢门,对周遭糟糕的环境视而不见,便走进了牢门,遣退了狱卒。
“你,还是逃不掉吗?”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的遗憾。
牢里的人穿着邋遢的囚服,却仍旧是一身的傲骨,她始终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似乎连话都不屑和他多说一句。只是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但是明显有些颤抖的背脊,显露了她的不安,她不知道来的竟然会是这个混蛋。
“你,终是不肯原谅我吗?”轩辕御天也不恼,顾自说着,“是不该原谅的,是我错的太离谱了,我不该这么对你的。”他说着,又走近了几步,伸出的手在空中晾了晾,却是无奈的放了下来,“对不起……”三个字,轻轻的像是在叹息。
背对着他的人,身子轻轻的一震,对不起?终于知道要说对不起了吗?事到如今才知道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可以换的回她所有承受的痛苦和屈辱吗?她的双拳紧紧的握着,怕自己忍不住便要一拳过去,和他拼死也要打上一架。只是,她早已明白,和他打架,不过更是自取其辱。
“我……为我们想过很多个再次相遇的开始,却不曾想,竟会是最糟糕的这个。呵呵……”轩辕御天一阵轻笑,那低沉的声音,却是让整个牢房飘荡着满室的苦涩和无奈,“我以为,我们可以惺惺相惜,以为我们可以成为知己,可以一起舞剑弹琴,谈古论今。”
对面的人又是一阵冷哼,再次相遇,怕是表错了人了吧,自己和他何曾相遇过,一开始就百般折磨,如何来谈这再次相遇,当初这混蛋凌辱自己的时候,可曾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过。如今,这算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如果,如果我们可以重新相遇,你可曾会有一点的喜欢我?”轩辕御天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说出这样的话,已是花掉了他毕生的力气,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带了一丝丝的惊喜,只在等待一个似乎不会有结果的答案。
只是,背对着他的人,始终的没有回头,也不打算对他有任何的回应。
“罢了,罢了……”轩辕御天轻叹了口气,嘴角却是浮起一丝隐约的笑意,刚刚吱呀一声,似乎有人从门外溜了出去,自己的这场戏,看来演的很是逼真。
他浅浅一笑,不再看那牢里的人一眼,便匆匆离去,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怪诞的梦一般。只是,他没有看见,刚刚一直背对着他,他未曾仔细看过一眼的人,就是他苦思冥想的那个人,她此刻的脸上满是压抑的愤怒,恨不得可以一刀砍死刚刚出现的人。
春天已慢慢的靠近,慕容府的花儿也迫不及待的开始迎风招展。只是没有了满园的腊梅,这无名的小花儿也失去了色彩,衬得整个慕容府里一片的黯淡。
这府里,年前还是热热闹闹,小姐正快活的替老爷准备着梅花酒,小红豆在旁边咋咋呼呼的闹个不停。殷曲也还守着小姐,做着这个称职的将军府的护卫长。这慕容府的主人,慕容将军还在院子中央的亭子里,撸着胡子,喝着烫过的酒,笑的一脸的惬意。
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慕容府里的小姐,都已不知去向,老爷也是一夜之间,白了头,衰老的不成样子,失去了往日的英雄气概。小红豆还在皇府,不知遭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