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池?”红梅低声轻呼,“爷,不要,新夫人才从静室出来,身子未经调养,怎么吃得消寒清池的寒冷!梅儿甘愿自己受罚,还请爷收回成命!”寒清池,是这六皇府最诡异的一个湖,湖不大,但却是长年都冰冻着,不曾融化。如今,爷竟然让慕容初静去跪寒清池,就算他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也是经受不住这般刺骨寒冷的折磨的!
爷,当真恨的下心。她却不知,真是自己无心的举动,才给慕容初静招致了太大的祸端。
“梅儿若是舍不得,就陪着一起去跪着好了,冻死了,黄泉路上也可有个伴,不是吗?”轩辕御天低头,瞧了眼正不住替慕容初静求饶的红梅,刻薄的说道。
“梅夫人的好意,初静心领了!初静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敢劳烦梅夫人。”慕容初静径直绕过了红梅,更是不瞧轩辕御天一眼,便朝外面走去,“劳烦带路!”
这般的不怕死?轩辕御天玩味的勾唇一笑,很快你便会知道,呈英雄的下场是什么了?
怡筝夫人始终站在一边,不发一言,她还在观望,爷和这新夫人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瓜葛。小心谨慎,向来是她做人的第一原则。
寒清池,虽然已是进了初春的天气,却始终是积了厚厚的冰冻,湖的上方白茫茫的一片,是这湖面冒出的寒气,乍一看,就是一个天然的冰窟。远远看来,烟雾迷茫,倒是如蓬莱池的仙境一般,朦胧里透着一丝飘渺的美意。只是这美景,欣赏自是万分的养眼,但若是进了这池子,怕是不死也该丢了半条命。
平日里,就算是夏日炎热季节,也是吃不消往这上面走去的,何况是这春意料峭的寒冷天气里。
慕容初静暗自运用了内力,走进这寒清池,径直跪下,垂下了眼帘,便如老生入定一般,半点不再动弹。
膝盖底下的冰块,源源不断的向自己传送着冷气,那刺骨的冰冷,几乎让慕容初静支持不住。只是她实在是不习惯欠着别人,也见不得别人来替她受罪。
初春的风照旧是冰冷刺骨,刮过她的脸颊,更是觉得雪上加霜,她昨日里才发过高热,底子还是很虚,就算勉强吹动了内力,也是冷的止不住的发抖。
湖面没有什么可以遮挡,这风自是刮的更加狂妄,便是生生的如刀刮割一般,刺在了慕容初静的脸颊,以及她单薄的背脊。
轩辕御天走近的时候,那狂风卷着湖面上冒着的冷气,掀起了绑着慕容初静墨黑长发的白色丝带。她面色苍白,表情冷硬,倔强,明明是跪在那里,却照旧是傲气十足,随意披散的长发,从肩上倾泻而下,垂至腰侧,鬓角的发丝,随着狂风乱舞,配上她病态的白皙脸颊,和那因着寒冷而咬出了血的艳唇,意外的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
轩辕御天被眼前的景象有些蛊惑,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撕裂了开去,想要将眼前的人抢了过来,好好的疼爱,却又恨不得让他受尽折磨。这样的情绪,在他脑子里来回的拔河,让他烦躁不安。
轩辕御天眉头紧皱,双拳死死的握着,想要抚平脑子里不该有的浮躁不安的情绪,眼神离开了慕容初静,转身向怡红阁走去。
待得轩辕御天离开,慕容初静才略微放松了身子。只是这池子里的寒气委实过重,时刻侵袭着她单薄的身子,内力早已不足的她,只觉得头重脚轻,快要支撑不住。
原本开出的太阳,也不甚配合的早早隐了去。灰蒙蒙的天色,配着着冒着寒烟的湖面,更是让慕容初静觉得难熬。如今的她,就像是被这冰冷的湖水冻住的一尾小鱼,闭着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刚刚在怡红阁里吃下的东西,如今在胃里翻江倒海,难受之极,她不禁捂着胸口,大吐了起来,连着早晨吃下的水果,都跟着一起全被吐的一干二净。
没有清水的润泽,口里满是污秽的味道,酸涩难挡,又扰的她更为恶心。
只是,肚子里已没了可吐之物,一阵阵的恶心干呕,差不多让她连着胆汁,都要吐了出来。
因着连番的折腾,慕容初静的脸色早已苍白的不像样子,寒气的侵扰,让她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这样子再下去,这双腿,怕是真要废了。若是自己一人,她必然是不肯受这般屈辱,只是如今小红豆不知去向,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也因着自己受了连累,实在由不得她任性。
身子因为刚刚剧烈的呕吐,变得虚弱不堪,快要支撑不起。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身子轻晃,差点要载到在地。
慕容初静紧咬着唇,死命的撑起自己的身子,不能倒下,小红豆还等着自己去救,一定得坚持下去。
她神情开始恍惚,眼前的景色也变得虚无缥缈。朦胧间,似乎有一双柔软的唇瓣,吻住了她,那般的小心和怜惜,仿若是吻着这世间的至宝一般。她依稀可以闻到那带着微微的梨花香,缠着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侵袭着自己的五官。
是谁,曾这般温柔的轻吻着她,她却丝毫的没了记忆呢?
慕容初静微睁了双眸,眼神迷离,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拼命的回想,也记不起脑子里刚刚闪过的景象。
虚弱的身子,缓缓的倾倒,摇摇欲坠,已是难以坚持。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听不见那人在说些什么,却是有些贪恋那人靠近她时,因着说话,而在她冰冷的耳垂之处,微微拂过的热气。
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只是一丝的温热,也让她舍不得放弃。
那人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故意的若即若离,那温热的气息断断续续的在她的脸颊不远处飘过,她想要靠近,却已是支撑不起自己冰冷的身体。
“终于撑不下去了吗,我的新娘!”轩辕御天玩味的一手揪住了慕容初静的下巴,将她低垂的头给抬了起来,新娘两个字,尤其的说的是咬牙切齿。原来也就这点能耐而已,才不过几个时辰,已是变成了这幅样子。
本来已经不甚清醒的慕容初静,在被轩辕御天揪住了下巴的那一刻,忽然的惊醒了过来,想要抬起手,拂掉他那肮脏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手早已冻僵,完全的不听使唤。
她努力的睁开了双眼,双眼里冒火的情绪,和这池子里的寒冷刺骨,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初静无碍,爷操心了!”她哆嗦着,却仍旧恭敬的说道,只是吐出来的话语,比这寒清池的冰冻更是低了几分的温度。
“本王的新嫁娘,可是还没跪够?”轩辕御天眉眼一挑,当真是如此的不知死活,他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子继续跪下去,会被活活冻死的,还是他从来都没学过该是如何求饶。
“该跪多久,端看爷的心情,初静无权置缘!”慕容初静的嘴唇明明抖的厉害,讲出来的话,却是要把轩辕御天给气死,这小鬼,当真就是个死硬的石头,半点都不懂得虚与委蛇,不懂得退让求饶。
该死的,既然你都如此不在意了,本王又何必心疼?轩辕御天站直了身子,高高的俯视脚底下的人,那人明明说的条理清楚,身子却早已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要羽化登仙而去。
看着眼前的人,他心里莫名的抽痛,却也因着他的不听话,而心生更大的怒气。自己倒是偏要他求饶才行。
静室,没等的他求饶,如今这寒清池,到要看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
“看来,本王的新嫁娘,对于这等的惩罚,还不甚在意?”轩辕御天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深沉,脑子里已是有了主意,“来人!”
话一出,池子外窜出几名小厮,快速的围了上来。
“主子,有何吩咐?”恭敬的跪了一地,只是才脚着地,便听得他们似乎是控制不住,倒吸了口气。轩辕御天心下喟然,这池子明明冷的刺骨,眼前的人,为何可以如此的无动于衷,既然如此,该是再给他雪上加霜。
“新来的夫人,嫌着池子不够冷,给她添几桶水来!”轩辕御天凉薄的嘴唇,张张合合,说出来的话,却是万分的残忍,连着手下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他,这池子已是冰冻的厉害,若是再加水,新夫人怕是要丢掉了性命。
只是,他们是下人,主子的吩咐只管照办,不能言语。
慕容初静脑子昏沉,对于轩辕御天的话,听不真切。就在她的意识渐渐散去之时,一桶冰水,从她的头顶浇灌了下去,她浑身止不住的打颤,牙齿上下磕碰,嘴唇早已被咬出了丝丝鲜血。
一股无法抵挡的寒冷,沿着头顶直达她的五脏六腑,连着她原本温热的心,都被冻了个通透。
慕容初静的脸色,早已是惨白一片,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骨头磕碰着骨头,声音清脆的让周遭的几个下人,都忍不住心疼。
水沿着她墨黑的发,单薄的衣衫,缓缓低下,顷刻间,和池子低的冰冻溶为一体,连着发梢的水滴,都慢慢的成了冰柱。
慕容初静轻阂了双眼,强压下心底满腔快要压抑不住的悲愤,这个混蛋,心思竟然如此的歹毒,跪着这刺骨的寒冰还不够,再给她雪上加霜。
“这样可是够冷了吗?”轩辕御天低头,靠近慕容初静的脸颊,轻柔的气息滑过她冰冷的鼻尖,温暖的热气,夹着他冰冷的语言,让慕容初静的脸色更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