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人,见着她这般的模样,紧缩的眉,微微的松开。不曾想,如此傲气的一个人,竟也有这样幼稚任性的一面。娇小的双唇微微的嘟起,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整个身体,似乎都在表现,对于刚刚喂药的人的讨厌。
他有些好玩的泛起一抹微笑,这个样子,这药不知要何时才能喂进去?
他遣开了丫头,坐到了床边沿,轻柔的将慕容初静紧抓着被单不放的手给掰了开来。手已受了重伤,使不得力,他这样紧紧拽着,怕是又要隐出血丝来。
将慕容初静的手握在他宽厚的手心中,暖暖的掌心,贴着慕容初静冰冷的指尖,一点一滴的包容,让睡梦中的人儿,满足的呻吟,继而身子也开始朝着这个方向蠕动。
是被窝太过于冰冷,还是他的胸膛太过于温暖。慕容初静的整个身子,已经无意识的躲到了轩辕御天的身边,冰凉的肌肤透着衣裳,紧紧的贴着他,让他浑身开始不自在。
只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若是这烧压不下去,宁大夫说了,慕容郡主连续发烧,要是再不及时服药,怕是得变傻了。他可不容许才过门的媳妇就成了一个傻子,虽然这些恶劣的事都是自己惹出来的。
药非常苦,轩辕御天吞进嘴里的时候,才发现。暗自诅咒宁大夫,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用告诉他,如今药已经进了嘴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他一手握着慕容初静的手,一手扶起了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心里稍稍有些别扭,他是个男子,虽然那柔软的唇瓣,自己早就尝过。
只是,见着他因为被自己揽在怀里,而周遭忽然升高的温度,满足的伸了伸舌头,贝齿轻咬嘴唇,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的那刻,他便腾的惹出满头的烟霞烈火。
真的疯了?
他低下头去,疯就疯了吧!
嘴唇紧贴着嘴唇,是记忆中的柔软,略带了些苦涩,和他嘴里一样的苦涩。他抵开了慕容初静轻闭的双唇,撬开了她的贝齿,灵活的舌头一卷,将自己满口的药水全部都送进了他的嘴里,只是后背用内力一推,容不得眼前的小孩反悔,便将药水已经送进了肚子里。
他意料之中的瞧见了他又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嘴唇蠕动,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俯下了身子,也还是听不清楚。
罢了,罢了,不过是个不想喝药的闹情绪的孩子而已。
他苦笑的摇头,自己折腾他,自己收拾残局。他这个皇子,到底娶了一个怎样麻烦的人来?
心下怅然,想要推开紧紧依偎着他的人,起身走人。自己这个样子,已是到了难以言说的地步,若是再如此莫名其妙下去,怕是真要走了和父皇一样的路了。
只是,身子才微微一动,身上的人儿,立刻像是有了感应一般,紧紧的拽住了自己,小脸一脸的严肃,紧闭的双眸,紧闭的嘴唇,都在昭示着他对于刚刚发生的事,非常的不愉快。
轩辕御天的脸色看不出表情,不知自己是该喜该怒。
清醒的时候,连半个微笑都不肯给自己,让他求个饶,宁愿去死。睡着了,却这般的依赖自己,死都不肯放手。
慕容初静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柔,沉睡在梦里不肯起来。
是师兄吧?能给予她这样的温柔的,这世上除了师兄,还能有谁呢?
只要师兄在,天塌下来,也有师兄顶着的。
只是师兄为什么要离开?是静儿练功不用功吗?一定是静儿偷懒,师兄才会丢下静儿,偷偷去边关的!静儿也好想去边关,和那里的英雄好汉一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就算是马革裹尸也是好的。
慕容初静的眉眼越来越不安,拽着轩辕御天的手开始轻颤,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子里面一般。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慕容初静的举动,若说是怕冷,那这样奇怪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不要丢下静儿,不要丢下静儿!”怀里的人又开始梦魇,说起了胡话,这话又是对谁说的。
轩辕御天几乎是在同时沉下了脸去,这话自然不会是对着自己说的,是上次他口中的师兄吗?他竟然叫他静儿,如此亲昵的称呼,他让他梦里也不安生,时刻的害怕自己被抛下!
该死的,这种感觉这么的不痛快!
他竟因为一个男人,而有些吃味!
抱着慕容初静的身子开始有些僵硬,原本挑起的兴趣因着这句话,被浇灭了。
而心底里那些莫名其妙的仇恨,又渐渐的冒了出来。那些一点点的因为见着慕容初静被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内疚,也开始消散。
他底下头去,凉薄的唇瓣贴上那苍白却柔软的双唇,牙齿微张,咬住了慕容初静的嘴唇,直到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松开了口……
“师兄,师兄!”慕容初静几乎是尖叫着醒来,那个一直温柔的抱着自己的人,明明是师兄,却为何忽然变成了那个混蛋的脸,她从噩梦中惊醒,吓得立刻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那个别扭的新房。
照旧是那些大红的帐幔,是那床大红的百子被,是那个到处贴着喜字的洞房。
下一刻,慕容初静有些惊慌的四处张望,幸好,什么人都没用!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只有她因着惊吓,而有些急促的呼吸,撑着手掌,想要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厚厚的白纱给包着,像是两只肿大的馒头,有些滑稽可笑。只是,撑着床的时候,隐隐作痛,白纱上渗出了血丝,似乎是自己太过于用力了。
她微皱了皱眉,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双脚难以移动,好像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怎么回事?
她试着抬腿,没有用,再怎么用力,都没有半点办法!那双腿,明明还长在自己是身上,却是半点的没了知觉。
难道当真是被废了吗?
慕容初静的额头渗出了阵阵细汗,心里着急,更是急切的想要抬起腿,下床。
挣扎着,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痛,很痛,刻骨铭心的痛!
只是,这些痛,却不是她的双腿在承受。
她吓的发抖,挣扎的爬过去,拿起一旁的凳子,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腿上,还是半点的没有感觉!
混蛋,混蛋……
她恨不得此刻可以一剑了断了那个人,自己若是被废了双腿,就是半点的没有机会再驰骋沙场了?
师兄,师兄?我们,真的就再也不能一起并肩作战了吗?
慕容初静愣愣的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失去了意识的破布娃娃一般,原本如夜空里的星星一般璀璨的眼睛,此刻却是死灰一般,失去了精神。
她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从此以后,若是连站立的资格,都将失去,还让她拿什么去与命运抗争。这场战争,自己还没有拿起武器,却已经是满盘皆输了吗?
门被打开,门外闪电一般冲进了一个人来,却在地上发现了早已失去了意识,双眼呆滞的慕容初静。
“少爷,少爷!”那人声音唤的极轻,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狠狠的开始抽痛,是自己不好,是自己没用,才会没能好好照顾少爷,让少爷遭受这般的罪过。
“少爷,您醒一醒,醒一醒啊!我是小红豆,是您的小红豆,您看看我!”小红豆轻轻的摇晃慕容初静,只是慕容初静全无反应,她的意识早已游离,任凭小红豆怎么喊他,晃他,都没有办法叫醒了。
小红豆急的直掉眼泪,那眼泪一颗颗掉在慕容初静被裹着的白纱上,一层一层的晕染开来,形成了淡淡的清浅的小花。只是,慕容初静看不到,她看不见小红豆担心的眼泪,她是最坚强的人,却也是最骄傲的人,这样的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废掉了双腿的事实。
昨日里,她甚至是可以连命都豁出去,但是让她这样留着这个残废的身子,倒不如昨日里被冻死,来的干净。
“少爷,我求求您,请您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吓小红豆,不要再吓小红豆了,少爷!”小红豆拼命的去扯慕容初静,想要把他从地上搬起来,她小心翼翼却是费尽全力的拖起了慕容初静的身子,地面太凉,少爷这般躺着,怕是高烧又要反复发作了,她知道定是那个变态的六皇子,不知又想出了什么招数,折腾自家少爷,才会让少爷变成了这幅样子的。
只是,自己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要如何替少爷报仇?
“少爷,少爷……”小红豆费力的搬动着慕容初静,嘴里急切的喊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无助和绝望的少爷。六皇子到底是怎样的折腾了自家少爷,竟让他变成这副样子?
难道是……
小红豆倒抽了口气,她早就有耳闻,这里的王孙公子,很多都喜欢玩弄小倌,难不成少爷已经……
想到这,小红豆倒抽了口冷气,抱着慕容初静的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混蛋,混蛋!若是少爷有什么不测,自己定是做鬼都不会放过这个混蛋的!
她神经紧张的想要去掀开慕容初静的衣服,若是被凌辱,自然会留下痕迹。
她冰冷的指甲,滑过慕容初静沉寂的面颊,手指颤抖的无法靠近。
若是被自己看到了这些东西,少爷会不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她的心里天人交战,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听到了敲门声,急忙缩回了手,努力的抱起慕容初静,心里忐忑不安,又会是谁?
“小红豆姐姐,主子说,新夫人该喝药了!”是个乖巧的丫头,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喝药,自己做了这般肮脏的事,还假装什么慈悲?
小红豆脸色沉着,也不回答,只是一个人努力的抱起慕容初静,向着床上搬去。
“新夫人怎么会摔下来的?”那丫头终于看到了还躺在地上的慕容初静,立刻放下了盘子,前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