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御天的眸子里重新染上一层坚厚冰霜,“身为女子,心肠如此歹毒,是非要本王动刑你才肯交解药了?”“女子”二字还重重地强调。
“没有做过的事,爷让初静如何交代?”慕容初静抬眼,眼神里透着一丝鄙视!
“初静早已说过,这院子没什么守卫,谁要想载脏与我,都是极容易的事!爷不过是搜到了一包毒药,爷怎么就确定这毒药定是我放的呢?”她眼神清明,直视轩辕御天,合伙着来陷害她,她就算是找出了证据,也不过是给了他们多一个借口惩治她罢了,只是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由着他们这些人随意的摆布自己。
“那你有证据证明,这毒药和你无关吗?”轩辕御天冷哼,这证据是蹩脚,但是也有效!他们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为了符合她的身份,这药甚至还从边关弄来。他到是从来不知自己院子里的女人这么有能耐?
怡筝夫人见场面僵冷,只好出言道:“爷,妹妹的性子孤傲冷直,这样宵小行为是不屑于做的,爷先息怒,让初静妹妹想清楚了再说吧!”
想清楚了再说?是说给自己时间来找借口么?这一句话面上是求情,分明是已经定了她的罪。
即使是这王府里最蕙质兰心的怡筝夫人,也是这样,依一点轻易能够推翻的所谓物证就认定自己便是罪犯。
“大夫人不必替初静说情,爷既然已经认定了初静是凶手,初静多说已是无意,爷打算怎么处置呢?解药,我没有,就算屈打成招,我也拿不出你们要的解药来!”
慕容初静早已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纵使心里愤然,脸上却不好表露出什么来,她只是冷冷的开口,眼神扫过这屋子里的人,一闪而逝的愤恨,快的几乎琢磨不到。
“妹妹,爷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无辜的冤枉了好人的!”怡筝夫人开口,眼神里透着一丝为难,好似在担忧她和轩辕御天的冲突一般。
明事理的人?慕容初静冷冷一笑,连着大夫人也是吧,如此的明事理,这么明显的载脏嫁祸都判断不出?当然,如果是约好了一伙的,自然是要当个睁眼瞎子,什么明显的漏洞,都是瞧不出来的。
慕容初静想保持着至少一丝淡然自若的表情,因为她的自尊和修养告诉她不许低头,虽然很难!心却不由自主地抽痛,到底是自己高估了这些人的智商还是自己低估了人心的黑暗?她是不怕被折磨了,只进府这几天,若不是强凭意志撑着,这样接连不断的折磨早能让她去死了。
只是,若是牵扯进自己的父亲,是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这药叫什么?”轩辕御天随意地向宁大夫投去一瞥,话儿轻得让人觉得他下一刻要开始拉起家常了。
而真正的下一刻到来,却让慕容初静觉得如坠冰窖般森冷恐怖。
宁大夫不明其意,只好小心翼翼回道:“回禀爷,叫,边关穿肠散!”
“边关穿肠散,”轩辕御天犹漆色深潭般莫测的黑瞳轻轻一抬,看向慕容初静,“那是,由边关传进来的?”
她的神情轩辕御天怎会错过,方才提到边关二字时他那不自觉微颤的发白菱唇已经把他的死穴暴露无疑,如今脸色更是煞白得失尽人色。
这个呆板又倔强的人,看来自己不小惩大诫一下,是永远不肯低头认输的了!
他的认输,有这么重要么?是!轩辕御天眯起邪佞风流的眸子,从没有一个人,胆敢这样无视自己的权威,违背自己的意愿。他不应该是特例。没有人,可以扰乱自己的心神,哪怕一丝半刻。
虽然特别,但是不够讨人喜欢!若想收为己用,倒是时候修修他那厉害的爪子了。
慕容初静扬起弧度优美的下巴,脸色决然:“多说多错,初婧听凭爷的发落,只是若这样的小把戏也在爷的眼皮底下能够得逞,叫人笑话的也不是我!”
这个人!轩辕御天冷冷笑道:“拿下,打到他交出解药为止!”
侍卫们上前,走到了慕容初静面前,伸出手就要架住她,将她拖出去!
“得罪了,婧夫人!”两人低头说道,神色倒是恭敬,恭敬里带着一丝的同情,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怎么看都不会是做出这样子的事来的人?
慕容初静抬起了她冷然的双眸,瞧向轩辕御天,“初静自己会走,不必劳驾几位!”话是说给那两个侍卫听的,眼神却一直留在轩辕御天的身上,带着三分不屑,三分的鄙视,已经虽然努力控制,却难以掩饰的怒气!
她说着,不管两名愕然的侍卫,径直转身,腿脚因为站了太久,有些发麻,跨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踉跄,她立刻稳住了身子,不管背后的视线如何,挺直了背脊,朝外面走去!
不再辩解,不再反抗,她只留给了轩辕御天一个骄傲的背影,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厅!
身后的侍卫,立刻跟上,眼神里有怜悯成了崇拜,这夫人,倒是有一番傲骨!端的让人钦佩她这气度!
轩辕御天摸摸的握紧了双拳,眼眸像是被覆上了一层寒霜一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寒清池都收不了你的爪子,鞭打又奈何得了你吗?他在心里思量,只是,明明是想看着他低头求饶的模样,心里却是无端的有几分难受!
“爷,妹妹细皮嫩肉,怎么挨得了?”怡筝夫人看着慕容初静出门,才靠近了轩辕御天,说道!眼神里满是心疼,找不出半丝的不实诚。
“挨不了,就会拿出解药来救竹儿了,不是吗?”他冷冷的开口,眼神却照旧看着慕容初静消失的门口,细皮嫩肉,确实细皮嫩肉,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皮肤?他到想看看他皮开肉绽的样子,那白皙的肉体上,凌乱的鞭伤,这画面肯定是分外的艳丽!
屋外传来了鞭打的声音,春兰径直低下了头去,刚刚哭泣的双眸已是有些红肿,如今低垂的眼眸里,却全是冰冷,打吧,狠狠的打,若不是你,竹儿也不用受这般的苦?若是竹儿因着你去了,你也不必活下去了!
怡筝夫人在轩辕御天一边立着,也不再说话,她看到了轩辕御天冰冷的眼神底下,深藏的心疼和不舍!只是她不明白,爷既然如此的舍不得,为何还要下这样的命令?他们之间的过节,到底是有多严重?
慕容初静安静的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架势早已摆好,看着这熟悉的架势,她眼底闪过一丝的颤动!前后才几天日子,又要遭受鞭打了!
他说,打到他交出解药为止,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解药,是不是就打算趁这个机会,将自己收拾了?
鞭子一鞭一鞭的往自己身上招呼,慕容初静努力让自己的脸色保持平静!只是,身上的痛楚,还是排山到海般的袭来!明明已经受过了一次,却还是痛,痛的难以忍受!
她闭上了双眸,拽紧了双手,慕容初静,要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过是小小的折磨,自己绝对不可以屈服了!
外面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慕容初静的身上,那声音在深夜里,特别的鲜明,清晰的在好似打在轩辕御天的心上一般!
他的脸色越来越暗沉,越来越冰冷。一副暴风雨将要袭来的模样!
怎的还不低头,怎的还不求饶?
他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吗?
是因为牵涉到了他的父亲,才宁愿受着鞭子,也不肯开口说什么吗?
该死的!轩辕御天低咒,终是忍不住,走出了门去!
见着轩辕御天出门,怡筝夫人和兰夫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个是一脸的悲戚,一个是一脸的愤恨!
两个人,明明是一个目的,却是两种心思!
慕容初静紧闭着双眸,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像是有什么挡住了她眼前难得的月光!
她疑惑的睁眼,看到的是轩辕御天那寒气逼人的身影!
出来看笑话吗?她在心底冷笑,也不是第一次了?
鞭子还在身上一道一道的抽着,轩辕御天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想推开那鞭子,将那人狠狠的抱紧怀里,狠狠的疼爱!
啪啪的声音,清脆的在他耳边重复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冷凝,神色越来越沉默!
怡筝夫人站在轩辕御天的身后,也是冷眼看着!不知这个女人是真不懂得疼痛,还是骨头实在太硬!她紧咬着双唇,玉一般的贝齿,已经将她苍白的双唇咬出血丝!只是眼眸里,照旧是初见时的那份倔强和骄傲!
“妹妹,快快与爷说了吧!这样子硬撑着,身子怎么受得了?”她看着慕容初静,慢慢的走上前来,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了下来,语气有一丝急切。
慕容初静抬眼看她,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呢?解药?自己何来的解药?
她只是抬眼瞧了瞧这女人,又闭上了双眸,懒得理会!
顶多就是命一条!如此的草芥人命,不是这个皇府习以为常的事吗?但若是让自己承认,拖累父亲,她做不到!
轩辕御天望她的后背看去,再是厚实的衣服,也被鞭子打烂,露出一丝森白的肤色!月光下,那后背,纤瘦的如一个女子,泛着血丝的鞭伤,大大小小的覆盖了他不宽的后背!
新伤,旧痕!纵横交错,到像是一副用胭脂汇出的画一般,只是那画师下手太重,不小心划破了画纸!
轩辕御天握紧的手指,关节泛白,他狠命的克制,自己想要喊停的冲动!
不求饶,是吗?耗着吧,耗着,看看是谁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