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昏暗的光线,由高处射落入我的半睁的眼睛。
辗转身体打了个哈欠,眼晴终于全睁开了。此时,我才发觉,这昏暗的光线中,纷飞着无数细小的白点,似一个缩小好几倍的雪天,那些点,便是雪里无数,翩跹起舞的落雪。
……这是哪里?
正在疑惑之时,一个轻微的叮灵声,悠悠的传了过来。我目光一转,马上下了席,“娘?”
“月儿,委屈住着,你爹不久之后若判无罪,我们还可以再回去……”
那妇人神色凄清,光滑的脸上,仿佛有零星的泪渍,看去,宛若锦上添花,惹人怜爱。
她一身粗糙的布衣上的几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已有几道被撕碎的裂痕,雪白的玉肌就毫无遮挡的露出来,一看便知是没干过粗活的夫人。
“娘,真的还能回去吗?”
“不确定,月儿,这间房里没有库存的粮食了,阿棱他……我给他的钱也都被路上的土匪抢去了,你……”
我愕然,冷汗细细的沁出。脊背顿时僵硬。
“我……要干吗?”
“月儿,娘,在这里,毕竟不方便出去讨钱,月儿,你……去吧。”
“我去……?”我忽地冷笑出声,那妇人便苍白的坐在席上,一双美眸,虽滴滴的乱转,却不再有,在那府里我经常看到的慈爱和笑容。
妇人竟重重的点头,脸上还有一点难为的表情。“月儿,娘……不想去青楼。”
“好吧,我去……”我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夺门而出,跑到离新房很远很远的一条小巷里。
微冷的风,吹得我满面生寒,心中的不甘一点点的化作泪水,淋漓了全身。
凭什么,我来?
我倒要看看,我讨来的钱不分给你,你还活得下去?终还不是,你自己去讨?
突然,阴凉在颈上的皮肤上散开,我抬头一看,苍穹上,布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像经久化不开的阴霾。
雨水,开始大滴大滴的落下。
混着泪水,含着苦涩,顺着发梢,轻悠悠的划落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