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人面全非我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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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路1

广州,位于中国南部,广东省省会。2012年的今天,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大熔炉,什么都有,极具包容性,却少了一份独特性。

谢若欣,广州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圆脸,挑眉,大眼,鼻挺,薄唇,其五官分布恰到好处。这张长期窝在实验室里白皙的脸,如广州这座城市一样,没什么特色,她站在人群中,像一粒沙子,扔到沙滩上,了无踪影。

她标准身材,不肥不瘦。她13岁时就已达到158cm的身高,但至今未再长高过一厘米。她常常为此而自卑!

谢若欣对爱情从没设条件,就像广州这个城市的包容性一样,只有最基本的要求:能动心就行。可惜至今27岁的她,仍然孤身一人,未曾谈过一次恋爱。

她在两个月前,博士毕业于广州知名Z大,现在留校任物理系的讲师。Z大离她家约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因此为了方便她上下班,她父母出钱在Z大附近浮金花园购买了一套带电梯的两房一厅的二手房给她。

房子位于顶楼1803房,风大,宁静。若欣当日来看房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这房子前任业主的装修:开放式的厨房,有档次的复合木地板,一个小型的酒吧桌和黑白红三色为主的装修色调。

翌日,她父母带了两岁的侄女和她过来看房,看见侄女没哭,她父母就立即交了押金,买下这房子。

据说,小孩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如果一间房子,特别是二手房,不知道它干不干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带个小孩来看看。若小孩在房子里,像受惊吓而哭闹,拼命想离开,那这房子可能就不是很干净。

若欣她是不相信这套说法,但五十多岁的父母,却比较迷信,相信这些不科学的民间说法,所以她也挺无奈地听从了他们的安排。当时,为了父母这种愚笨的方法,她还取笑了他们一番。

若欣虽然怕黑,但独自一人在1803房住了一个多月,晚上睡得也很踏实,没发过一场恶梦,也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因此她内心就更加喜爱这房子,更加确信这房子很“干净”。

昨天,若欣陪文紫璐去广州的古玩玉器市场走了一遭。

文紫璐有一副高挑迷人的身材,瓜子脸,柳眉凤眼,厚而性感的双唇。也许是她出色的外表,她身边总是有无数的追求者。但紫璐,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异性,即使做了她的男朋友,最长3个月,最短7天,她就会提出分手,重又选择新的男友。

文紫璐是若欣在Z大一起选修珠宝玉石鉴定这门课程而认识的同学,初识便一见如故,两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紫璐是Z大考古系的博士生,如今她在广州另一间H大做讲师。

广州的古玩玉器市场,其中一个地点在逢源路。这里主要经营古玩陶器、玉石、古钱币以及古旧家私等等。这里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鱼龙混杂,不识货的人来这里,也许草也会当宝,当然,同样地,识货的人,或者也会以低价买到宝。

沿途,两人看得多,买的少,基本上能看上眼,价格又能接受的古董不多。在一个老板叫做区道铠,经营的的店铺,若欣在那堆古玩玉器里,意外地看上了一只带有牡丹花图案的玉戒指,戒指保存得并不是很好,有一点点磕损,但无碍大观。紫璐扯着若欣的手臂,皱眉,低声说道:“这是岫岩玉,在玉石当中只算得上中等货色。从手工上来看,应该也不超过一百年的历史,这戒指并不是很值钱。”

“值钱?真的值钱,我就买不起了。”

紫璐这才笑笑,没再劝阻她。

两人与老板讨价还价半个小时后,以200块买下了这枚并不甚值钱的戒指。最后,区道铠也知道了文紫璐是同行,而且是考古学家,对她立即崇拜的不得了,以找她帮忙鉴定古董为名,约她吃饭,还想免费把戒指送给若欣,作顺水人情。不过若欣拒绝了他的好意,怎能无缘无故地接受他的馈赠,而让紫璐和她以后为难呢?

吃人的嘴软,收人的手软,她们对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所以对区道铠那貌似君子,高雅人士,她们还是有点戒心,不敢轻易接受他的礼物。

若欣从玉器铺出来,就把玉戒指套进手指,发现这戒指就像为她度身定做一样,戴在无名指上,松紧刚刚好。

若欣在紫璐面前挥动一下她的戒指,喜道:“这戒指大小刚刚好。”

紫璐看到,黑了脸,啐道:“你连男朋友都还没有,戴在无名指上,发什么神经?”

“不是啊,只有这个手指刚刚好嘛。”

“这些都是旧首饰,也不知道以前谁用过,发生过什么事,我觉得你还是别戴在身上好。即使放在家,也把它藏起来吧,我总觉得放古董在身边不安全。”

“你以为真的有灵魂附在古董上面吗?而且,这个近代的东西,称不上什么古董吧?”

“可它毕竟被人戴过,你看,上面都有划痕呢。”

“亏你还是堂堂Z大的博士,怎么说出这么迷信的话?”

紫璐摇了摇头,放弃劝她脱下这枚戒指的冲动。她知道若欣是个顽固分子,一旦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拉也拉不了回头的女孩。现在,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她不会真的因为这戒指,遇上稀奇古怪的事情,甚至为此丢了性命。而且,这戒指似乎有条淡红色的痕迹,有点像血痕,如果真的是血,那就更邪门了。

“你不是只喜欢去玩玩鉴定,不喜欢这些首饰的吗?”

“是啊,我是不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它,就喜欢上它。我觉得它像是我遗失了的物品一样,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有冲动,觉得必须要马上买它回来”

紫璐这时笑道:“真的?那可能是你上辈子与别人的定情信物也说不定。”

若欣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她又欣赏了一会手指上的戒指,才专心地和紫璐继续逛街聊天。

与紫璐分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0点。想到明早还有个团队的工作会议,若欣把手提包随手扔在沙发上,便赶紧去洗澡睡觉。睡觉的时候,也忘了紫璐的交待,戒指仍牢牢地戴在手上便呼呼入睡。

早上醒来,若欣却像未曾入睡一样,人昏昏沉沉,头脑发涨。她起床怔了好久,回想着梦里的情景,让人有亲临其境的感觉。她很奇怪,梦里的她竟然到了一间七八十年代的未曾见过的老房子,见到一位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在走来走去,但梦中的她却对这位老太太有种亲切的感觉,不懂害怕。梦中的她还自然而然地走到睡房内,不害羞地在一位男子身边坐下,与他一起看书的画面显得那么的温馨。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老太太的相貌,却没法看清这位男子的面容,他的脸,总像被层薄雾遮挡着,让她看不真切。

第一次,在这房子睡觉发梦。梦似真似假!难道房里有鬼,梦中所见是鬼?

疾步赶去办公室,低头忆着她的梦。手机铃响,她拿出手机,却瞥到手上的玉戒指,突然想起紫璐的话。她不由皱了皱眉,心想:“不会是因为这戒指,才发这么古怪的梦吧?今晚再试试,如果还是这样发梦,睡不安稳,就听紫璐一次,把它脱了,藏起来。”可惜,之后发生的事情太仓促,她根本无法证明是戒指还是房子,抑或是两者俱在而造成她发了怪梦。

郑祐教授,70岁高龄,发鬓几缕白发,带着一副黑框老花镜。他是Z大天体物理学研究方向的带头人,他带领的团队主要研究黑洞的相关问题。他治学严谨,待人温和而不失威严,深受同行爱戴。

郑祐也是若欣的博士导师,当若欣快毕业时,出于爱才,郑祐便少有的动用了他的人脉关系,把若欣留下。他看见若欣睡不醒的样子,就像爸爸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切地问道:“小谢,你怎么啦,昨晚没睡觉吗?”

“睡了,老做梦,睡得不踏实而已。”

若欣与郑祐的相处,就像家长与孩子的相处一样,因此她回答得很自然,不扭捏。

“可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若欣微笑道:“知道了,郑教授。”

“嗯,明天安睿佟教授来这,你陪我一起接待他。他刚由国外回来,如果这次能谈妥,他就会留在这个团队做带头人。”

若欣与另两名同事小周和小张都不由愣了愣,若欣第一个反应就是问道:“那你呢?”

“我想退下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做了一辈子的物理,累了。”

若欣他们三人都有点不舍得郑祐教授的离开,纷纷红了眼睛。

小周好奇地问道:“郑教授,安教授就是那个在x国发了篇关于黑洞吸积获奖的华侨科学家吗?”

“是的,其实他以前也是这里毕业的大学生。后来大学毕业后,他去了x国攻读博士,并且在那里留了下来工作,直到现在。”

小张笑道:“那可以算是我们的师兄了。”

郑教授,笑了笑,说道:“是啊,他现在的学术水平还是满高,受到国际同行的的认可,你们到时要珍惜机会,好好向他学习。”

若欣他们都纷纷点头,不好再排斥安睿佟加入这个团队。

安睿佟和段泰泓都是郑祐的学生,前段日子,郑祐才从段泰泓那里知道安睿佟的一些私事。据说,睿佟当年为了找一个大他9年的女人,才考来Z大,但4年来始终没找到。失望伤心之余,他放弃本可留校任教的机会,跑到国外读书。

15年前,睿佟被父母逼急了,才和同校的一位同事结婚,婚后生下一子。两年前,他妻子因研究放射性元素,长期受辐射,导致患上癌症去世。他一人带着儿子,到现在还没再婚。儿子刚好进入叛逆期,非常捣蛋顽皮,弄得睿佟如今头疼不已

安睿佟的事业是成功,但生活却不是那么顺意,郑祐知道他的事后,便想方设法联系上他,最后还成功地说服他,回来母校看看这边的情况,合意的话,或者回来这边工作。

当谢若欣听到安睿佟这个名字时,她的心莫名地抽疼了一下。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她曾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然后,她想,大家都是同行,也许她曾在某场学术会议、某份学术文章里听过看过他的名字,所以现在才有亲切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