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若爱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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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七——十八

十七

转眼就到了2007年的春天,学期伊始,那边照例要对过去做个回顾,对未来也稍稍展望一下,当然她不是自私的,她会代劳每一个与自己搭边的人来完成这个功课。

大事记:

祝雷如愿考取了央财的研究生。尽管这个过程异常艰辛,祝雷和小珞都付出了前所未有的汗水与泪水,只因为结果是美好的,所以他俩总是在唱一首歌:《一起吃苦的幸福》。希望他们可以永远这么纯真地幸福着!

小珞的骄傲就是祝雷,此外,她还有一份小小成就:她的那几根稀世珍宝——头发,终于有一个可观的长度可供祝雷不那么自卑了。接下来的日子,小珞又要“重蹈祝雷的覆辙”,继续新一轮的考研苦旅,事实上,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未来,在她的概念里,未来就是祝雷,一根筋,一门心思,或者说是一条道走到黑。

甘恬是最有收获的一位。上双学位以来,就从未享受过一次周末,于是,所有的课程都开绿灯;还迷恋了一阵酷酷的《货币银行学》老师,虽未果,但过程是美好的,因为这个是不可以有结果的;四级以高分通过;寒假与旧相识取得联络,即使成不了恋人,做一世的好朋友,也是缘分,她知足!甘恬是得考公务员的,形势所迫。

栗秋,除了和甘恬按部就班地修着双学位外,还继续逛着街,继续上着网,继续交着新朋友,继续为大家发现着好吃的小店……在“秦飞扬事件”后,栗秋在老家的大马路上不小心捡了一个钻石王小五,而且经她老爹过目后,还得到一“高度评价”——靠谱。栗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通过六级,她豁达至极还美其名曰:“大学不完美有三,不挂科为大。”栗秋是随性的,所以,未来算什么?如果真有一天,她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那么,它就算什么吧!她是典型的“当下主义女子”。

“在哲学世界里,我们时刻变着,我们从小到大都接受着唯物主义的教育熏陶,而走出理论,我们却不停地在为自己画地为牢,不停地为下一刻做着完美的计划,策划,甚至是谋划。是的,我们认可永恒的运动也可以相对静止,但我们多想单纯地就活在此刻,然后下一秒,下一秒,再下一秒……这生命不可承受之矛盾!”那边的烂字曾经在精装日记本上有如此一段“炫耀”。回首往昔,那边确实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她的六级顺利通过了,这得感谢荆喜在关键时刻提醒她检查耳机是否正常;那边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鉴于她的个性,她的行动给予了高度配合,小小出手就把临班那个暗恋她的“小白脸”(整天凝视她,当然在她看来是不祥之兆,自己被盯上了)整得缩头乌龟了(具体威胁手段在此将不便透露)。那边真的要考研了,小珞在教学楼为她占了长期座位,在祝雷离校之前,那边得形单影只,之后当然就可以和小珞“双宿双飞”了。拉开战线,就得将近一年,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做好百分之两千的准备,也许这种准备需要持续加码吧!

荆喜周旋在两篇毕业论文的开题和找工作的面试中,疲惫不堪。好在机会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他的收获不错:两篇论文几经波折后终于顺利开题,工作也暂且落实在一家中型国企,只是,他有一个遗憾,就是自己在校园里的最后一个生日宴却没能有那边的参与(那边刚好有事回家了)。那天,荆喜宿舍的哥们儿还有他几个老乡,大家拍了很多照片作纪念,为了不扫兴,荆喜强颜欢笑。他即将毕业了,再过几个月,他就要离开这座熟悉的校园,离开那些熟悉的同学,离开他最惦记的人,这让他如何割舍?

十八

阳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杨柳枝条渐渐地泛着绿,冻了一季的松柏也终于可以舒展舒展筋骨,神采熠熠地焕发生机。公园里,许许多多的人们在放风筝,破冰的湖面上,小船儿游来荡去,姑娘们换上了清爽的春装,象花蝴蝶一样嬉闹着。

那边她们全屋的人,都想在奋斗之前痛快地透透气,于是有家属的带家属,没家属的就带伴儿,约了个周末一起去爬山,山虽不高,一个个却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爬完了第二天还腰酸腿疼,尽管如此疲累,他们还是乐呵乐呵地在不停地筹备着下一次的出游,他们就是这样不停地憧憬着,实现着,继续不停地憧憬着,继续不停地实现着……“痛并快乐地”糟践着自己。

只是,大家都必须得忙起来了。那边上课再也不瞌睡了,她开始和甘恬、栗秋积极地学习专业课,因为考研需要;她开始和小珞上数学补习班,因为考研需要;她又开始捡起英语套题啃,因为考研需要;她又开始重拾遗忘多年的政治,她不得不重装自己伊甸园般单调且空洞的大脑,因为考研需要。小珞除了在教室里会坚守那边外,通常情况下都不见踪影,毕竟她爷们儿离校在即,毕竟牛郎织女就要银河相隔,601的各位都十分理解,所以大家纷纷变着声地帮她答“到”。

每周一、三、五的下午课后,那边便和小珞乘着“报废车”(补习班的校车)去见婆婆妈妈的“龙叔”。补习班的教室租用的是一所培训学校的礼堂,足够容纳一千多号人马。每个学员都有一张签到卡,大家每次上课都依据签到卡上的座次表对号入座,如此轮换,都要一年的时间,可见“龙叔”的人气有多旺。

台上,“龙叔”滔滔不绝,娓娓道来,神采飞扬,和蔼可亲;台下,学员们井然有序,津津有味,如饥似渴,马不停蹄。那边、小珞和她们班几个爷们儿挨着坐,进出都前呼后拥的,因此,就少了份被这大烩菜锅里的男孩们的色眼肆虐戏谑的尴尬,反倒是她们经常顺便欣赏哥几个相中的辣妹,评头论足,比解说世界杯还仔细,不会放过一丁点蛛丝马迹。就这样,开心地奔忙着……

每天,每天,那边都在312自习室里像坐牢一样地蹲着。有一天中午,那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你在哪儿呢?”

“我在自习室。”那边不假思索地回复掉,她以为又是自己忘记存号码。

“哪个教室呢?”

“主楼312。”依然毫无顾忌。

五分钟后……

“我在门口等你,一起吃个饭吧?”

“啊?抱歉,你是……?”那边这才傻眼。

“前天下午,我在你们学校餐厅买饭,是你帮我刷卡解得急,今天特地过来感谢你美救英雄。”

“哦,不必客气,再说我还不想这么早吃饭,你先走吧!“有点如梦初醒,那边隐约记起来前两天和甘恬、栗秋相跟着吃饭,是有过这么一出,要不是自己当时十万火急地去上补习班,才懒得管那闲事一桩,如今看来,是来者不善。

“呵呵,没事,晚一点也可以的,我等你。”

“那算了,现在走吧。”那边显然很讨厌死皮赖脸的。

搁下做到一半的数学题,那边一出门就迎上来一个笑容满面的小个子男孩,要不是人家热情洋溢,那边也绝对辨不出。然后两人径自向到餐厅走去。

那边点了简单的红烧茄子盖浇饭,那男孩也随便点一份饭,又买了两瓶酸奶,两人在靠墙的餐桌上坐定。

那边之前在短消息里说自己不想早点吃饭,那不过是托辞,其实她早饭就是随便垫吧的,再加上学习了一个上午,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那一刻,既然是在餐厅,她当然是狼吞虎咽,尽显一副吃货的嘴脸,哪还能顾上对面坐着的男孩和自己也只是初识,好歹装腔作势一瞬间,别让人一眼就看出刚才的谎言呢!

从小小的一餐饭就知道:那边很自我,完全不理睬对面还有一大活人在美美地欣赏着她的吃相。吃喝得差不多时,那边才恍然大悟一般,抬头就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呵呵,再次谋面,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杨培,是中医学院的学生,临汾人。”男孩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前天,我回到宿舍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和室友们说了你帮我的事,大家一致认为我应该感谢一下素昧平生却拔刀相救的你。”杨培认真地讲着,四只眼里都是笑容。

“不就是帮你刷一下卡,不至于那么言重吧!”那边还在吃。

“呵呵,那个时间段吃饭的同学相对少,于是我记住刷卡机号,到你们后勤部进行了查询,有好几个选项,但我觉得就是你,然后找到你们宿舍楼。经我几番央求,楼管阿姨还是善良地把宿舍电话号码给了我。一打过去,听说是找你,电话那头的女孩就把手机号码告诉我了,情况就是这样的,简直是一路绿灯。”杨培略得意地回答了一通。

那边边吃边听边默默诅咒着栗秋说话不经过大脑,手机号码都能随便公布。生气归生气,但一点都不影响那边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就goodbye了。在男生心里,吃饭是为了下一次能继续吃饭,混个“一回生,两回熟”;而在那边这里,吃饭就是吃饭,吃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于是,这种差异导致的信息不对称就特容易让别人萌生误解。

晚上的时候,杨培同学就开始炮轰似的发信息:“恕我冒昧,你有男朋友吗?”

“没。”那边最讨厌回答这种问题,回一个字,算作礼貌吧!

“我喜欢你,那我追你吧!”貌似很坚定。

“不行。”那边是真得坚定。

“为什么?”若没有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恐怕难以敲定杨培。

是啊,为什么。明明是一只孤鸟儿,有队伍接收,怎么还斩钉截铁地拒绝呢?事实上,那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脱口否定杨培,他不一定就不优秀,况且优秀并不是喜欢的充分条件,于是,她实事求是地回道:“我没力气喜欢你。”后来,那边就再也没回杨培发来的短消息,没接他打来的电话,如此剧情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才曲终人散。

经过这次“烂桃花”后,那边的乐于助人指数比股价还跌得猛,她真是极其纳闷自己为何就那么招人待见?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