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你的眼泪我看不到
34156900000012

第12章 自以为是的潇洒

厨房里的点点油烟气和饭菜香,透过微掩的玻璃门悄悄地渗透而出。

优雅盛放的百合花。安静做饭的女子。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小羿,发什么呆呢?”离霜的嗓音中掺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叫你那么多遍都没有听见,快过来吃饭了!”

等到钟离霜来到羿风的面前,看着这个思绪不知在哪里神游的孩子无奈地笑了,拉过羿风的手将她拖到沙发上坐下的时候,望着面前不知何时整齐摆放着的饭菜和餐具,羿风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眼前离霜的面庞逐渐清晰,也许是室内悄然飘荡着的百合花香的缘故,羿风仿佛又一次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眼前的她冲着自己慈爱地笑着,体贴地拿过自己面前的碗筷,每样菜都夹了一小口,再放在自己的面前,满怀喜悦的玲珑双眸望着自己,像个孩子似的期待着自己对于饭菜的评价。

所不同的是,这次羿风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些仿若真假难辨的梦境之中,而是眨了眨眼便安静地放下了那些过往。微笑地端起面前的碗筷,冲着离霜甜甜地笑:“钟姐,你也快点儿吃啊?不要光顾着我了。”

钟离霜随便地扒着碗中的饭菜,可注意力仍一点一滴地放在了羿风的身上,问她补习班上得习不习惯,同学间的相处容不容易之类,俨然将羿风真真正正地放在了心坎里。

羿风看着眼前的人儿,玲珑的容颜怎么也看不出已经迈入四十的年头,岁月对她无疑是宽待的。和离霜相处了那么久,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不算完美的相遇,而她却能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给予自己温暖。如此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和百合放在一起,也当真很配呢!想到这里,心里也不经意间变得舒畅了起来,唇边的笑意更加自然而优美。

望着面前的笑脸,钟离霜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诧,不过随即便被小心地掩盖了过去,一张面庞被笑容浸染得更加生动了。

“小羿,多吃点儿,别跟姐客气!”离霜豪气地又夹了好几筷子的菜给羿风,“我们好好把这一个星期缺失的脑细胞都给吃回来!”说着又将面前的菜往羿风的方向推了推。

羿风瞅着手中塞得满当当的碗,突然觉得整颗心都被填得充实了起来。边扒着饭菜边向离霜调笑着:“钟姐,我看这一顿下来,你不光要把我的脑细胞吃回来,就连好不容易减下去的脂肪都要被你吃回来了。”

“净胡说!”离霜看着羿风纤细的身姿,笑靥丛生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嗔道,“你们现在正是用脑和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好!”

羿风听着离霜一副长辈的语气教育着自己,和一直以来姐姐式的亲近有所不同。羿风浅浅地笑着,不由自主地喜欢着这种被关怀被呵护着的感觉。

客厅中的氛围变得愈加和谐而美好……

北安街。

这里是靠于建华高中背后的北安街,小吃店、饮品店、服装店种类齐全并且物美价廉。占着地理的优势,许多建华高中的学生一有空闲便喜欢从后门溜出来,在北安街上转上几圈,更大地推动了北安街的经济发展。

由于今天是周末,并非建华高中的正常上学时间,因此这时北安街上的学生并不是很多。一行四人,两男两女,穿着整洁的学生服,有说有笑地漫步在北安街的石子路上,在一群晚间散步的大妈大爷中格外地突出而醒目。他们便是尹逸尘、顾思雨、单秋慧、郭风四人,一如既往的,王亦还是不在场。

“王亦那小子缺席不说,羿风也不在,不会是他们两个有什么发展吧?”单秋慧扒着郭风的肩膀,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郭风的身上,满脸贼笑地八卦着。

“你真是空有一个大饭量了,越吃越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被你扯到一块儿去!”郭风笑骂着,可语气中浓浓地宠溺连旁人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出来,“羿风虽然我们还没有很熟悉,可王亦我们清楚啊,如果他哪天敢越界,他家那两个老人非拿着擀面杖杀过来不可!”说着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脑海中王亦那苦逼的脸适时地闪现了出来。

“你才饭量大呢!”单秋慧一脚踹了过去,看似大力的一脚,实则却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怎么你还嫌弃我了?有胆儿你就分啊,分啊!”

“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郭风边说边愉快地躲闪着,轻巧地避开单秋慧的袭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没个把门的!”话语虽讨饶,可行动上却没有一点儿认错的自觉。

顾思雨看着眼前的这对儿活宝肆无忌惮地秀着恩爱,心中是浓浓的羡慕。单秋慧和郭风是建华高中众所周知的一对儿,也被誉为建华高中史上最幸福的一对儿。而他们也无时无刻无在将他们光荣的头衔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连建华高中那帮死板的领导们也都无可奈何地默许了这一对儿早恋,谁让人家这对儿早恋儿夫妻双双手拉手在成绩上突飞猛进呢?并且用事实证明了,有些时候,夫妻双打远比一人独斗在成绩提升方面更有效率。据说双方的家长都已经承认了自已与对方的关系,学校也就更不好再搀和什么了。

“妹妹……”顾思雨低头愣神的时候,单秋慧不知何时闹腾累了,蹿到了顾思雨的身边张口就说,“你还对尹童鞋……唔……”

顾思雨抬手飞快地捂住了单秋慧的嘴,小声喝道:“你乱说什么?”,看着单秋慧眼神中的调侃,这才抱歉地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尴尬地道,“你们夫妻俩的嘴一个比一个不让人安生……”

单秋慧望着顾思雨慌乱掩饰的神色,有些不以为然:“妹妹,我如果连你的那点儿心思都看不出来,那可真对不起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了。”见顾思雨没有吭声,单秋慧便接着说,不过声音却有意地低了下来,好似贴在顾思雨的耳边,却一字一句仿若熨在心上,“有些事情你如果现在不挑明了,那就永远也别想有所进展了……”

“可我不想让逸尘为难……”思雨缓缓地说着,声音却渐行渐远,“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而且……”后面的话顾思雨却再也说不出了。

我们总是立志为自己的每一次行动都找到对应的借口,如果哪一天,我们真的可以抛弃这些好似若有若无的借口,我们,是不是可以过得更潇洒一些?

离霜家。

“小羿,时间也不早了!”钟离霜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关切地督促道,“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再不回去当心你李阿姨会担心的。”

“那钟姐,我先走了,”羿风看着从玻璃窗外透过来的天色,听话地应着,“我下次再来看你!”

“我也不留你了,路上小心,快些回去哦!”钟离霜小心翼翼地为羿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轻轻拍了拍羿风的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竞赛要加油!什么时候觉得乏了无聊了随时都可以来,姐的家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钟姐!”羿风笑得眯了眼,“钟姐再见!”

走出门的时候,狭窄的过道里一束百合花迎面而来,羿风侧肩相让,只见怀抱百合花的人身穿的白色制服上画着繁琐而美丽的艺术字,羿风知道,那是“郁洁花坊”的标志,本市最有名的花店。

等到羿风走到过道转角的时候,钟离霜的房门正巧打开,离霜的笑声与送花员优雅的语调远远地传来。

“钟女士,您的花又到了!”

“谢谢。”

“枫先生对您可真有心,又是九朵白百合,钟女士您真幸福!”

…………

北安街。月色渐浓。

等到一行四人走出饭馆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夜**地降了下来,北安街的路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北方的城市,夜市较少,一到天黑,人群便慢慢地散了下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俩就先撤了啊?”郭风丝毫不顾单秋慧的抗议,冲着顾思雨使了个眼色,就捞起单秋慧的手大踏步离开了,佯装老成的声音在空气中低低地回响,“好女孩儿天黑了就该回家了,乖啊~~”说着还不忘从单秋慧的手上狠狠地揩一下油。

在单秋慧的尖叫和郭风的调笑声中,二人飞快地跑远了。

顾思雨走到尹逸尘的身边,勉强地扯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逸尘,我们要不要转一会儿再回去?”为了防止尹逸尘担心,体贴地道,“我给伯母说我们聚餐会很久,所以不用着急哦!”

尹逸尘揉了揉顾思雨的头发,好笑地说:“我们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征询别人的意见了,想让我陪你再转一会儿的话直说好了,何必绕那么多弯子呢!这可不像你啊!”话语中有着满满的疼爱,“我们思雨丫头说的话就是圣旨,再转转吧,你看到什么喜欢的我买给你!”

见顾思雨脸庞的笑容有些僵硬,尹逸尘伸手大力地搓了搓:“怎么今天呆呆的啊?好吧,我允许你今天痛宰我一顿,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顾思雨看着面前干净阳光的男生,他对自己仿佛还是一如从前一般关爱,可是她却分明看到他离她正越来越远。他还是会用从前一般的语调和她说话,可为什么,他的手不再哥们儿似的揽着自己的肩,而是像个好哥哥一样放在了自己的头顶?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顾思雨强颜欢笑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高兴地说:“好啊!我要好好想想买什么好,你可不准后悔哦?”

顾思雨说完就敏感地觉察到尹逸尘的身子一僵,视线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后。

顾思雨回过头去,见零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脚步是止不住地凌乱,一反常态地没有和她斗嘴,反而劈头就问:“你们看到羿风了吗?”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

尹逸尘的心重重地柯登了一下:“难道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话语中竟然隐隐带了一点儿质问的意味,心再次纠成一片,自己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

“没有,她今天去见一个朋友了。”零星没有察觉到尹逸尘口气中的不悦,焦急地回着,“现在还没回来,朋友说她早就走了,我妈都在家里急死了,就生怕她……”

“我去找!”零星的话语未落,简单而沉重的三个字出口,尹逸尘拔腿便跑了出去。

“逸尘!”顾思雨看着尹逸尘疯狂奔跑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是不是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呢?曾经,他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失约过,不论发生了什么,可这,是不是也只能是曾经而已。

“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