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何以堪: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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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二十一、风波不静4

众人见惠妃竟不避宸雪锋芒,直言宸雪有过,神情俱是惊诧。而惠妃沉静端庄一如往常,语声平缓,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与威严:“太后与皇上的恩旨,是对昭仪有孕的怜惜,并不是炫耀的资本,更非恃宠而骄的凭借。昭仪自有孕以来,说话行事确有不妥之处,不只昭媛一人,各宫姐妹多有微词。且说今日之事,昭仪既有皇上特旨,不日日往来未央宫本无可厚非,但今日昭仪既向皇后请安,无故来迟便是不敬!昭仪失礼在先,不思己过,一入宫门便抓住昭媛一句失言大做文章,唯恐天下不乱。追根究底,争执由昭仪而起,如何不是昭仪的过错!”

徐氏掌权日久,在宫中颇有威信;如今虽中宫有主,移权皇后,宫人对其仍多有敬畏,不敢等闲视之。此番宸雪有孕,荣宠加身,皇帝偏纵、宫人趋奉之下,行事难免有张狂之处,诸妃亦多怀怨怼嫉妒之心。此时见惠妃疾言厉色,以四妃首位之尊申斥宸雪,打压其嚣张气焰,众人既惊且喜,只在两旁作隔岸观火之态。

细论起今日种种风波,宸雪诚然理亏;当下听得徐氏句句犀利,严厉不留情面,宸雪不觉脸上一红,心中已有羞愧之意。宸雪犹是少年心性,一时骄纵张狂原出于无心,对徐惠妃亦素来敬重,并经不得徐氏几句重话。当下略显仓皇无措正待软言谢罪,不经意间眼风一扫,薛凝碧微有得色的面容却恰恰映在了眸中。

不能……不能就这样服软而教旁人看了笑话!

不觉又是怒由心生,倔强的性子犯上来,硬下心肠,微一咬牙,渐趋顺目低眉的谦卑神情骤然转为倨傲:“不慎来晚确是我的不是,但也是孕中嗜睡所致。何况现下皇后娘娘尚未驾临,何来失礼不敬之说?皇上儿女稀薄,我既蒙上天垂幸有了身孕,自然要万事小心,处处谨慎,妥善护得皇嗣周全。此为皇家千秋万代计,并非一己之私,不想却得来乔张作致的指责!惠妃姐姐不斥责妄议之人,倒说我借题发挥,这是何道理!姐姐莫要忘了,如今中宫是有皇后在的,姐姐亦未得御赐协理后宫之权。皇后娘娘犹未指摘我一句半句的不是,还请徐姐姐莫要越俎代庖、无视皇后所在!”

惠妃在诸多嫔妃中年岁居长、资历最深,还从不曾有人敢如此与之针锋相对、语出不逊。徐伊莲纵稳重自持,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张狂挑衅,到底被宸雪激怒,再按捺不住话中狠厉肃杀之意:“惠妃之位好歹高出昭仪一列,这是昭仪同上位说话的规矩么?就算昭仪稳握宸妃之位,如今孩子尚未产下,昭仪未得晋封,以我正一品惠妃,竟说不得你几句么?皇后娘娘年纪轻,又与昭仪是旧交,自然不好指责昭仪的不是。这不等于宫中就无人能够管束昭仪,不等于昭仪就可以目中无人!公道自在人心,我只是行我应尽之事,就算请皇后娘娘来评理,我也问心无愧。若我眼见昭仪恃宠而骄却听之任之隐忍不言,岂非有负皇恩,枉在嫔妃之首?昭仪句句以皇嗣为重,难道后宫众人皆不曾以皇家后嗣为念,只有昭仪一人明白事理?昭仪须得知道,谨小慎微得太过,便是乔张作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