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及至晨起之时,倒也忘了昨晚不快之事。涵柔送了皇帝去上早朝,一如往常回至未央宫;更衣梳妆毕,驾临正殿接受嫔妃例行问安。
众人见了礼才各自落座,一时却见景珠神色凝重,匆匆近前直至凤座之畔,低声禀奏:“娘娘,出事了。庆福宫着人来报,说是苏婕妤打从昨儿夜里便开始说胡话,如今神志不清,连人都不认得了。”涵柔一惊,不觉皱眉:“平白无故的,怎会有这等事?”微一沉吟,已望向在座诸妃。
众人遥遥听得景珠所报,一时俱是面面相觑,各自惊疑。宸雪猜知涵柔心中所想,因不愿沾染后宫是非,不待涵柔开口吩咐已然起身:“皇后娘娘,妾略感不适,乞先行告退。”
涵柔眉心一蹙,旋即已是正色:“也罢。苏婕妤那儿出了点事,惠妃、淑妃——同我走一趟。余下的且散了吧。”
涵柔携惠淑二妃急急赶至庆福宫时,皇帝已然先到了一步。赵忠敬迎出正殿向三人躬身为礼:“三位娘娘来了!皇上才下了朝听得消息便匆匆赶过来,现下正在里头。”
涵柔微一颔首算是回应,并不多言已径向内殿而去;见得皇帝,草草施了一礼便是脱口急问:“婕妤怎么样?”皇帝皱眉不语,惟见忧色满面。
涵柔不由心上一紧,略一张望这才瞧见苏眉披着长发、拥了锦被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仿佛恐惧至极。有宫人试着近前去,才挨近榻旁已惊得苏眉愈发瑟缩成了一团,一时瞪大了双眼瞧向来人,不顾一切地尖叫出声:“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涵柔眼见如此情境,脸色早沉了下来,犹不知该如何是好,已听皇帝怒道:“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会变成这样!”
殿中婢女慌忙跪了一地,为首一个战战兢兢颤声开口:“娘娘近来总睡不安稳,昨儿晚宴回来精神便有些恍惚,才更衣睡下一会儿就教噩梦魇住了,唤醒过来却再不得安枕;闹了大半夜,至四更天里就开始说胡话。奴婢不知怎生是好,又不敢去回皇上,就……就成了现在这样。”一壁说着,一壁已是嘤嘤哭了起来。
同在正三品婕妤之位的甄媛就住于庆福宫近旁,夜里便已闻讯赶来;显是吓得不轻,此时亦上前向皇帝泣道:“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妾夜间来时婕妤便已是这般模样了,实在怕人得紧……婕妤还有着身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