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宫人忙拥上去搀扶，却听向来端庄沉稳的惠妃徐氏忽就爆发出不顾一切的厉声咒骂：“安氏那贱妇……贱妇！”口中狠厉如斯，眸中却是不争气地垂下了泪来。千情万绪一齐涌上脑海，不防脚下一个踉跄，身躯已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瘫软了下去。
涵柔瞧着宫人们手忙脚乱扶惠妃去偏殿暂歇，微微蜷起双腿，一颗心却是寒冷到极点，仿佛要在腔子里冻住一般。
惠妃她不知情……惠妃她竟当真一无所知……那么……
却是再不敢细想下去。
宁寿宫。
“都料理妥当了？”太后以手支颐正闭目养神，听得步声渐近，不曾抬首已是相问。洪嬷嬷上前俯身附在太后耳边：“料理妥当了。留下的那个已去了淑妃宫里报丧，只愿到时到了皇帝跟前，能把交代她的话说得妥当。只要皇上不起疑心，应能就此遮掩过去。”
太后把眼眸微睁了一线瞧了一眼洪嬷嬷淡定的脸，语声犹是慵懒地漫不经心：“生死之间，只要是想活命的，都会变得聪明伶俐。只是，等这一阵风声过去，这一个，也不能多留。”洪嬷嬷轻轻一笑，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得那神情捉摸不定：“这样多年，奴婢自然是知道的。”
太后唇角一扬，亦勾起一点莫测的笑意：“你说，我们这样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到底是在为哪个心狠手辣的主遮掩？”洪嬷嬷眼中光芒一敛：“太后亲手挑明了一段恩怨，如今心里反倒没有数了么？”太后倏然举目，眸光锋锐如电：“你也觉着，是——”
洪嬷嬷恭顺地垂下眼眸：“是与不是，都是奴婢瞎猜罢了。这一回的事虽能就此了结，可宫里头有人想要置贤妃于死地，终究不是件好事。”太后冷冷一笑：“她的目的到底不在宸雪，有我在一日，任她再歹毒，也终究不敢把宸儿怎样。我倒觉着，宫里头能有人替咱们收拾了长孙家那丫头，却是件好事呢。我倒要瞧着，她李家的人到头来是否会死在她李家自己造下的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