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何以堪: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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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七、前尘翻覆1

乾和三年九月十五,大吉,宜嫁娶,帝行大婚之礼,册立吏部尚书长孙弘之女长孙氏为皇后,自宫城正门泰元门迎入宫禁,入主中宫未央宫。

十六,帝偕新后拜见两宫皇太后,群臣朝贺于含元殿,帝颁旨昭告天下大婚礼成,内外命妇朝觐新后于昭阳殿。

十七,加封皇后之父长孙弘为武安伯,授从一品光禄大夫;册封中书侍郎甄衍信之女甄氏、太常寺卿苏政之女苏氏、左谏议大夫夏令恒之妹夏氏为为正四品美人,晋封修媛徐氏为正一品惠妃,昭媛柳氏为正一品淑妃,婕妤薛氏为正二品昭媛,婕妤吴氏为正二品充仪,婕妤阮氏为正二品充容,才人颜氏为正四品美人,同贺立后之喜。

乾和三年九月十八。

未央宫。

任凭宫婢侍候着更衣梳洗妥当,涵柔凝视着镜中红颜,有些微的恍惚。

云鬓高髻,珠翠金玉,正红蹙金五凤凌云宫装,分明已不是待字闺中小女儿情状。

一朝,母仪天下。

九五之尊成婚嘉礼何其繁复冗杂,忙碌多日,事事由人摆布——行礼,受礼,端坐,肃颜,日日无片时的自在。纵有年轻姣美的容颜,亦不免显出几分憔悴之色——此时已尽被脂粉遮掩。

却恍惚,那并不是自己。

涵柔轻轻阖了眼,不一时复又睁开,与镜中人定定相对。

是了,那不是涵儿,不是爹娘兄嫂置于掌心的涵儿,那是皇后,寂寂深宫中的皇后。

未央宫锦绣繁华,历来为女中至尊——中宫皇后所居,规制比皇帝寝宫长乐宫。帝后寝宫相映,合为长乐未央之意。

未央,未央……这一生才初初开始。而长乐……

心头泛上莫名的酸楚,皇后凝视着镜中人面如花,许久,方自妆台前缓缓立起,回过了身来。面色只沉静如水,无喜无悲。

涵柔向时于长孙府中的贴身侍婢芳吟自陪嫁了入宫来,李太后忧心中宫无年长得力的宫女主事,又亲指了身边的景珠前来侍奉皇后左右,为未央宫掌事宫女。此时景珠侍立旁侧,见皇后梳妆已毕,暗向一旁一名年轻宫女递了个眼色。

涵柔初初回转身来,便有宫婢苏堇迎上来躬身回禀:“娘娘,慕容昭仪求见,已在殿外等候多时。”涵柔闻言一惊,一句“宸姐姐”便要脱口而出,却还是生生换过:“昭仪已等了许久了么?怎不早些来报?”苏堇忙垂首道:“娘娘这几日为大婚之事劳碌,今儿本免了六宫请安之礼。慕容昭仪倒来了好些时候,奴婢回说娘娘刚起身犹未收拾妥当,昭仪便说暂不必通报,且候一会子。”

心尖上有一点微微的凉,细微得难以察觉。涵柔却是愣了一愣,才急道:“快请进来!”随即又补道:“下回定要请进屋里来坐,怎可如此轻慢!”